“我去卖血!” 苏清沅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顾忠拉住。
“你疯了?” 顾忠的声音里满是急意,“你还在读书,身体要是垮了,你妈怎么办?你爸怎么办?”
“那我能怎么办?” 苏清沅挣脱他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二十万啊!咱们凑不齐的!我只能去卖血,卖一次血能换几百块,多卖几次,总能凑够一点!”
“不许去!”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父亲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色白得像纸,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献血证,“要卖血也是我去,我是大人,身体比你好!”
“爸!您怎么来了?您的腿还没好!” 苏清沅赶紧跑过去,扶住父亲,却发现他的腿在发抖,嘴唇也没有血色。
“我…… 我早上偷偷去镇上的血站了,” 父亲的声音沙哑,献血证从手里滑落在地,“他们说我腿不好,只能抽两百毫升,给了我三百块…… 清沅,爸没用,帮不了你多少……”
“爸!” 苏清沅捡起献血证,上面的日期是今天早上,献血量那栏写着 “200ml”,纸张被眼泪打湿,变得皱巴巴的。她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住父亲,声音里满是绝望,“您怎么能去卖血呢?您的腿还在恢复期,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啊?”
父亲刚想说话,突然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拐杖也飞了出去。“爸!” 苏清沅尖叫起来,顾忠和张强赶紧跑过来,把父亲扶起来,却发现他的额头磕破了,流着血,脸色白得像纸。
“快送急诊!” 顾忠抱起父亲,往急诊室跑,苏清沅跟在后面,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着父亲被推进急诊室,看着母亲在病房里哭着喊 “老头子”,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献血证和检查单,突然觉得,所有的希望都碎了 —— 像摔在地上的玻璃,再也拼不起来。
深夜的急诊室外,苏清沅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小远的梨木盒,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顾忠和张强坐在旁边,谁也没说话,只有急诊室的灯亮着,像个冰冷的眼睛,盯着他们的绝望。
她想起第二卷秋收时,父亲在谷场边慢慢走动,说 “小远要是在,肯定要跟你比着学”;想起母亲在院子里编麦秸坐垫,说 “小远还总抢着坐你编的垫子”;想起大家围在谷场边,说 “明年一起去看海”—— 那些温暖的日子,现在看来,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顾伯,” 苏清沅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咱们是不是真的凑不齐钱了?妈是不是真的没救了?爸要是有事,我该怎么办啊?”
顾忠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无力:“别放弃,清沅,总会有办法的…… 总会有的。”
可苏清沅知道,他说的 “办法”,连他自己都不信。她看着急诊室的门,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 彻底的崩塌,把她所有的希望,都埋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她打开梨木盒,拿起 “海” 字橡皮,轻轻蹭了蹭,却再也感觉不到力量。“小远,” 她在心里默默说,“姐好像真的撑不下去了…… 妈要做手术,爸晕倒了,咱们凑不齐钱,也看不到海了……”
急诊室的灯还亮着,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窗户上,像无数个冰冷的眼泪,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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