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混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锈味,狠狠撞进云薇混沌的意识深处。那感觉像沉在数九寒天的冰窟窿里,又像是被丢进了屠宰场污秽的血水槽。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后背火烧火燎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把钝刀在反复切割、碾磨,要把她整个人活活锯开。
“呃……”一声破碎的痛吟不受控制地从她干裂的唇缝间逸出,细微得如同蚊蚋。
“呵,贱骨头,命倒挺硬!”一个粗嘎刺耳的声音在她头顶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残忍的快意,“挨了二十鞭子,泼了三桶冰水,这都死不了?侯爷和夫人可等着你咽气的信儿呢!”
伴随着这恶毒的话语,又是一股子冰冷彻骨的水流兜头盖脸泼了下来!哗啦!
“唔!”云薇猝不及防,猛地呛咳起来,冰水混着喉咙里涌上的腥甜液体,呛得她肺管子都要炸开。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单薄湿透的粗麻囚衣,直直扎进骨髓。她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和寒冷。眼皮重逾千斤,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视野模糊、晃动。灰扑扑的石头墙壁,低矮得压抑。狭窄的窗口透进一点惨淡的天光,映着空气中漂浮的、带着霉味和血腥气的尘埃。她正趴在一滩冰冷刺骨的污水里,身下是凹凸不平、冰冷湿滑的石板地。四周弥漫着浓烈的皂角味、汗馊味,还有一种衣物长久浸泡后散发的腐败酸气,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作呕的浑浊气息。
**这是……哪里?**
她最后的记忆碎片,是手术室里那一片令人心悸的惨白。无影灯冰冷的光束像死神的凝视,聚焦在她沾满鲜血的双手上。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刺耳长鸣,一声紧过一声,如同丧钟敲响。她看着最后一滴暗红的血浆流入病人的静脉,指尖却越来越冷,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坍塌……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正随着那最后一袋血浆的耗尽,彻底流失殆尽。
顶级外科博士云薇,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那该死的、突如其来的主动脉夹层破裂。
她应该死了。死得透透的。
可为什么……身体会这么痛?痛得如此真实,如此具体?后背的皮肉像是被活活撕开了,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一片狼藉的伤口,带来一阵阵让她眼前发黑的剧痛。还有这寒冷,这污秽,这令人作呕的环境……
就在这剧烈的痛苦和极致的寒冷中,一股庞大、混乱、带着强烈绝望和悲愤的记忆洪流,毫无预兆地、蛮横地冲进了她混乱的脑海!
无数画面、声音、情绪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雕梁画栋的侯府深宅,锦衣玉食的娇养生活。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父母捧在手心,被兄长护在身后,所有人都唤她“小姐”、“明珠”、“心肝儿”……她是永宁侯府唯一的掌上明珠,沈薇。
画面陡然碎裂、扭曲。
十五岁生辰宴,觥筹交错,喜气洋洋。门扉轰然洞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憔悴却难掩清丽的少女,在侯夫人柳婉如撕心裂肺的哭喊中被推了进来。那少女怯生生抬头,一张脸,竟与柳婉如有七分相似!整个侯府,瞬间死寂。
“月柔!我的月柔!娘的心头肉啊!”柳婉如扑过去,死死抱住那少女,哭得几乎晕厥。上首端坐的永宁侯沈崇山,素来威严沉稳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震惊、狂喜和一种令人心寒的审视。
真正的侯府嫡女沈月柔,回来了。
而她沈薇,这个鸠占鹊巢十五年的“假千金”,从云端瞬间跌落泥潭。
往昔所有的宠爱,顷刻间化为乌有,甚至变成了淬毒的利刃。养父沈崇山的目光变得冰冷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养母柳婉如,那个曾经温柔唤她“薇儿”的女人,眼神里只剩下刻骨的恨意,仿佛她沈薇是偷走她亲生女儿幸福的窃贼。
最痛的背叛,来自她曾经最依赖、最信任的阿兄,侯府世子沈修远。
记忆的画面定格在小楼露台。她只是想找阿兄解释,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沈月柔只是在她靠近时,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向后踉跄了一下,脸上瞬间布满惊恐的泪水。
“阿兄!她要推我!”沈月柔的尖叫凄厉刺耳。
沈修远那张总是对她含笑纵容的俊脸,瞬间被暴怒和冰冷的杀意覆盖。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没有听她一句辩解。那双曾温柔抚摸过她发顶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狠狠推在她的肩膀上!
“毒妇!离月柔远点!”
身体骤然失重,风声在耳边呼啸。她惊恐地睁大眼,只看到阿兄那毫不掩饰的憎恶眼神,和沈月柔依偎在他身后、嘴角那抹一闪而逝的、怨毒而得意的弧度。
坠落。剧痛。黑暗。
醒来后,迎接她的是更深的绝望。沈月柔“丢失”了御赐的一支凤头金簪。所有的证据,都荒谬而精准地指向了刚刚能下床的她。人证物证“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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