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瘫坐在医院走廊的冷硬长椅上,指尖微颤,医生那句“孩子没保住,病人情绪不稳还需观察”的话,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春桃倒在地上时绝望的眼神,心口像是被千斤巨石碾过,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疼。
他攥紧拳头,指节绷得泛白,眼底翻涌着近乎噬人的滔天恨意——
若不是李庆阳和于飞那两个杂碎设局挑拨,他怎么会在暴怒之下对春桃动手,又怎么会落得这般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下场!
他咬牙切齿地默念着两人的名字,牙根都要咬碎,正盘算着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拉着那两个混蛋同归于尽,口袋里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来电显示是王特助,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手下。张越深吸一口气,喉间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棉絮,接起电话时,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不成调:“喂?”
“张总!出大事了!”王特助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您让我盯的那个市政老旧小区改造项目,根本就是假的!彻头彻尾的骗局!”
张越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我托住建局的铁哥们连夜查了底档,咱县里今年压根就没立过这个招标项目!”
王特助的声音抖得厉害,连带着手机都在嗡嗡作响,“那份盖了假章的意向书,是拿外省一个烂尾了好几年的扶贫工程改的!
那项目早就被转包了七八手,就是个没人敢碰的烫手山芋!工程难度大不说,还远在千里之外的山沟里,对接起来难如登天,最重要的是——
这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投进去多少钱,就得多快打了水漂,只赔不赚!”
张越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掌心的冷汗濡湿了手机屏幕,手机险些从掌心滑落。他死死攥着机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
“还有更要命的!”王特助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带着哭腔的嘶吼几乎要刺穿听筒,“我连夜翻了合同细则,里面藏着霸王条款!
要是咱不按约定履行,违约金高得离谱,足足够让咱们倾家荡产,连半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啊!”
“轰——”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张越的头顶。
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横冲直撞。
什么恨,什么悔,什么同归于尽的念头,全都被这灭顶的恐惧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瘫在长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嘴里反复念叨着:“倾家荡产……倾家荡产……”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不仅亲手毁了春桃,毁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还把自己半辈子摸爬滚打攒下的心血,全都赔进了这个精心编织的陷阱里。
走廊里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裹挟着刺骨的凉意,吹得他浑身发冷,冷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李庆阳,你个王八蛋!敢阴我!还有那个于飞!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张越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嘶哑破碎,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阵阵回音。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指尖因为暴怒而疯狂颤抖,对着听筒吼道:“你去查!给老子掘地三尺去查!那个叫于飞的杂碎到底什么来路!我要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
挂了电话,张越的目光死死黏在手术室紧闭的门上,那盏亮得刺眼的红灯,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狼狈。
心底翻涌的恨意里,第一次掺了密密麻麻的愧疚,像针一样扎着他的五脏六腑。
不知过了多久,那盏刺目的红灯终于灭了。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平淡地说:“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还在昏迷,等麻药劲儿过了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张越僵硬地站起身,喉咙动了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挤出一句嘶哑的“谢谢”。他刚抬脚想往病房走,口袋里的手机却再次突兀地响起,尖锐的铃声像是催命符。
他颤抖着手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王特助带着哭腔的嘶吼就穿透了听筒:“张总!那个于飞和王家庄的王国强关系非一般!”
“什么?”“还有……”电话那边支支吾吾!
“还有什么?别废话!”张越咆哮着!
“还有,春桃可能和那个于飞早就认识,他们在王家庄时已经认识,还……”
王特助后面的话,张越一个字也听不见,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阴鸷得可怕,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紧闭的病房门,眼底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走廊里的风更大了,卷起他额前凌乱的碎发,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麻木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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