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的夏日,潮湿的空气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午后的阳光穿过浓密的香樟树叶,在老旧的“静安小区”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蝉鸣声嘶力竭,给这片沉闷的寂静增添了几分焦躁。小区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贪玩的孩子,他们构成了这里悠闲而缓慢的生活节奏。沈砚,这个在邻居眼中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正蹲在二号楼三单元的楼道口,专注地修理着一个不断滴水的旧水龙头。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一条宽松的沙滩裤,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与这个老旧小区完美融合的慵懒气息。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个步骤都显得异常精准。左手稳稳地扶住锈迹斑斑的铁质水管,右手则熟练地转动着一把半旧的管钳。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与他此刻的修理工形象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瞬间蒸发,留下一小块深色的印记。他没有擦汗,只是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倾听水管内部最细微的声音。
“小沈啊,又在做好事呢?”邻居张大妈提着一篮子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青菜,颤巍巍地从他身边走过。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笑容却格外和蔼可亲。对于这个搬来小区半年多,没什么正经工作,却总是热心肠地帮街坊邻里解决各种小麻烦的年轻人,张大妈心里满是疼爱。
沈砚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身,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阳光而纯粹。“张大妈,您回来啦。这水龙头有点老化了,里面的垫圈不行了,我给换一个新的。”他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橡胶垫圈在张大妈眼前晃了晃。
“哎哟,真是太谢谢你了。这水龙头漏了好几天了,我儿子说要找师傅来修,结果天天加班,哪有时间管这个。要不是你,这水费都不知道要多交多少呢。”张大妈一脸感激,说着就要从菜篮子里掏出两个西红柿硬要塞给沈砚。
“张大妈,您这就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再说,这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晚上听着也心烦。”沈砚巧妙地避开了张大妈递过来的西红柿,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菜篮子,“我帮您提上去吧,这几层楼梯可不轻松。”
“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张大妈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提着菜篮子,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昏暗的楼道。
楼道里充斥着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和各家各户飘出的饭菜香味的混合体。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从开锁通渠到专治疑难杂症,五花八门。沈砚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楼道里的一切。三楼的王伯伯家门口今天多了一双陌生的皮鞋,鞋底沾着红色的泥土,这在几乎全是水泥路的临海市区并不常见。四楼李阿姨家的窗台上,那盆平日里总是蔫蔫的吊兰,今天却显得格外精神,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细节,在沈砚的眼中,都如同一个个被编码的信息,自动进行着分析和归类。他将张大妈送到家门口,婉拒了对方无论如何都要他进屋喝口水的邀请,转身下楼。回到楼道口,他重新蹲下,三下五除二便将新的垫圈换了上去,再用管钳将水龙头拧紧。他打开开关,清澈的水流哗哗地冲刷着水槽,然后猛地关上,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再也没有那恼人的滴水声。
解决了水龙头的问题,沈砚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廉价的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并没有点燃。他微微仰着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头顶的楼板,落在了更高的地方。静安小区虽然老旧,但地理位置却很特殊。它的正北方,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便是临海市的海岸线;而西侧,则紧邻着通往邻市的高速公路入口。小区内部四通八达,出口众多,对于需要快速移动和隐蔽的人来说,这里无疑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某重点中学校服的半大男孩,背着一个沉重的书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看到沈砚,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砚哥,砚哥,救命啊!”男孩叫小杰,是住在五号楼的初三学生。因为父母工作繁忙,他的功课一直都是沈砚在义务辅导。
沈砚将嘴里的烟取下,夹在指间,懒洋洋地问道:“怎么了?被你们班主任留下来‘促膝长谈’了?”
“比那还惨!”小杰一脸的生无可恋,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数学卷子,“就差最后一道大题了,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我们‘灭绝师太’说了,做不完不准回家吃饭。”
沈砚接过卷子,目光落在最后那道几何题上。这是一道颇为复杂的辅助线问题,需要进行多次转换和证明。他的大脑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只扫了一眼,各种可能的解法就已经在脑海中一一呈现。他没有直接告诉小杰答案,而是拿起刚才修理水龙头时用过的一小截废弃的铁丝,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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