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羊奶
窦大娘的女儿乔叶在院子里洒水，眯着眼睛说：
“小婉姐姐，我娘最近脾气不好，我都不敢惹她。”乔叶吐了吐舌头说，瞅了窦大娘一眼，赶紧闭上了嘴巴。
“去你的，别听叶丫头胡乱咋呼。”窦大娘说完，走到牛圈把羊牵出来，提了个小桶利索地把奶给挤了出来。
“这些够了吗？要多少？”她一边挤着一边问，不一会窦大娘就挤出了小半桶。
“够了够了。”
“别说，原先我也是瞧着我那媳妇身子单薄，才买了头羊回来给她每天挤些奶养养身子。现在她的身子骨也好些了，就嫌这味特别骚，不大愿意喝。你要是想要奶的话，尽管来窦大娘这。”
陆清婉略想了一想，孕妇喝羊奶，确实受不住羊奶里那股腥味。不过她以前喝的羊奶不腥也不骚……
“这样吧，大娘你试试看下次煮羊奶的时候，在里面放一些茉莉花茶一块煮，然后滤出茶叶，煮出来的羊奶又香又浓，没有腥骚味的。”
“真的？大娘可要试一试，要是你嫂子不喝这羊奶，还真是白白糟蹋了钱买这头羊回来。”窦大娘说。
“小婉这样心灵手巧的姑娘，谁要是讨回去当媳妇可是捡了大便宜了。我瞧着这水灵灵的模样，心里就喜欢得紧。”窦大娘说。
陆清婉好笑地听完了她这番话，拎着小半桶羊奶赶紧告退了。
窦大娘的小女儿今年才六岁，她一颗爱做媒的心没地方使劲，逮着陆清婉了就一个劲地介绍年轻的小伙子。怕是陆清婉一天不结亲，窦大娘就能天天念着这件事。
陆清婉回到家之后，把羊奶煮了一遍，用碗小心翼翼地盛了起来。
“饿了一个晚上了，把小狗抱出来喂喂。”
陆清石昨晚勉强地给小狗喂了一点骨头汤，把煮得软烂的肉用勺子搅碎，溶进了汤水里。但是小奶狗只弱弱地喝了几口，今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陆清婉托着小狗狗的脑袋，把香浓的奶拖到它们的嘴巴下面。等了几秒，小狗试探性地露出粉红的舌头，舔了几下。陆清婉和陆清石两姐弟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样连续喂了两天的羊奶之后，小奶狗才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一对滴溜溜的眼珠宛如珠子，天真懵懂的，好奇地顶着鼻子到处嗅。陆清婉经常煮羊奶，所以身上沾了些奶味，小奶狗最爱往她的身边凑。
几天之后，陆清石也开始正式去学堂了。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巴掌大的小狗，背着跟他小书娄一步三回头的不愿意走。
“姐姐，我把小狗狗放在家里，你要记得给他们喂东西吃啊。”
“我不会忘记的。石头你点好自己要带的东西了吗？点好了就赶紧上路吧，第一天去学堂不要惹先生生气，不要迟到了。”陆清婉站在家门口冲着幼弟还说。
其实她很想把陆清石也送到学堂门口的，但是陆清石却不肯。陆清石比较独立，小小男子汉的性格早已经磨炼出来了。别说去学堂了，就是自己独自走路进城里，都是记得路的。
“我知道了姐姐。”陆清石露出小糯米牙，扯开一个笑容地朝她摇摇头。
陆清婉收回视线，幼弟去学堂念书了之后，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索性现在还多了两只要照顾的小奶狗，不然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真是孤单可怜。
陆清婉自嘲着，给狗窝里的那两只端上了一小碗奶。
“真不知道你们是羊崽子还是狗崽子，喝奶喝得那么起劲，饭量越来越大，我都不好意思天天去给你们讨奶喝了。”
小狗呜呜地用脑袋顶着陆清婉的手，另外一只凑过来伸出粉红的舌头，舔着她的掌心。乖巧懵懂地讨好着她，真像是能通人性一般。
陆清婉喂完小狗之后，就放它们到院子里溜达。自己回了屋子里，着手开始描画给金粉铺子一个月三幅的花样来。
她最喜爱绘竹，也绘得最多。因为竹瘦而有风骨，点缀几片叶子，求得几分寂寥孤清的意境。男子的饰物，不宜入花，但是竹却是恰好的。女子佩戴竹也很清雅。
陆清婉取了一方白纸，纸质白洁而韧，拇指指腹循着纸面摩挲了一路，摸不到任何的皱折痕，才开始用小毛笔描画。这样的描画跟学子作画的方式不同，陆清婉选用的毛笔较为小，落笔点出来的线条柔韧而窄，适合陆清婉这样的半吊子用。
她把毛笔蘸饱墨汁，按照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开始描绘，不疾不徐。遇到模糊不确定的地方，也不急着落笔。搁了笔歇了半天，等想通了再画。
这样随心所欲的画花样的方式，才是陆清婉最爱的。画完之后陆清婉觉得肚子饿了，方才发现已经过了正午。而她原本只想着画一小方的花样，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画得起劲儿，越画越满，原先只想画简单一小块的，谁想最后画了那么大的篇幅……
但是陆清婉也不懊恼，反而有些精神奕奕的，兴奋地把画好的花样用东西压起来，以防风吹得乱飞。
陆清石来到学堂之后，村子里的同窗也陆陆续续到了。他按照先生的要求买了三字经，把新买来的笔墨纸砚模仿着别人桌上的模样摆放。
同窗的孩童也打量着这个新来的，一双双小眼睛盯着陆清石的时候，他脸上多了一抹害羞的表情。但是眨了眨眼睛之后，他也回望了回去。在这些好奇的眼睛里，找到了二蛋。陆清石咧开了嘴巴：
“二！蛋！”
二蛋撇撇嘴：
“小石头，我说过多少次了。先生已经给我取了个正名，以后不要叫我二蛋了，叫我周福安。”
福安这个名字听着怎么也比二蛋三蛋好听，被叫了二蛋的周福安龇着牙矫正陆清石。
“陆清石，你家不是很穷的吗？咋现在供你来念书了……”周福安说。
陆清石听见小伙伴这样说他，心里没有一点情绪，而是慢慢地回答他：
“是姐姐供我来念书的，穷还是一样穷，但是可以吃得上肉了。”陆清石一脸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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