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不是皮肤被划破的那种锐痛,而是从根茎深处蔓延开来的、带着麻木感的钝痛,像是生命力正随着每一次风沙的侵袭,一点点被抽离。
云瑶的意识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窜动起来。她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焊死了;想张嘴骂人,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片干涩的荒芜感。
不对,这感觉不对劲。
她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身体”可言。
没有眼睛!
没有四肢!
没有躯干!
甚至连心脏的跳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感知——她能“感觉”到自己扎根在一片冰冷坚硬的石面上,身下是稀薄得可怜的土壤,每一寸“肌肤”(如果那能算肌肤的话)都在被无形的风抽走水分,干枯、皲裂,像是被烈日炙烤了三天三夜的海绵。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她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不是通过眼睛,而是一种全方位的、360度无死角的自我审视。
一株半死不活的植物。
根茎细弱得像绣花针,深深浅浅地扎在石缝里,沾满了灰褐色的尘土;一片残存的叶子蜷缩着,边缘焦黑,毫无生气;最顶端本该是花苞的地方,一朵只剩三片花瓣,一朵只剩下一个干瘪的小黑点,像是被虫子蛀空了心。
这玩意儿……是她?
云瑶的意识差点再次宕机。
她,云瑶,二十一世纪植物学专业的准博士,拿过国家奖学金,发表过三篇核心期刊论文,未来可期的科研新星……炸死后居然穿越了?还穿成了一株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彻底嗝屁的草?!
这是什么地狱级别的开局?老天爷你哪怕让我穿成块石头呢,至少石头不会渴死啊!
还我的眼睛!
还我的手!
还我的腿!
她,云瑶,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咋连人都做不成了,变成了这么个玩意儿?
一株半死不活的……莲花?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她混沌的意识里炸响。
她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接受弄明白,自己占据的是一株植物的“意识”,而这株植物,正处在濒死的边缘。
周围是呼啸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身下是干裂坚硬的土地,每一寸都透着贫瘠,别说水分,连一丝有机质的气息都稀薄得可怜。
头顶是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太阳,只有偶尔掠过的、灰黑色的云层,像是为这片土地盖上了一层永远不会掀开的丧布。四周似乎是一个简陋的园圃,旁边还生长着几株同样蔫头耷脑、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状态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远处,是依山而挖的粗糙洞穴,隐约能看到用巨大兽皮遮挡的洞口。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草木以及……一种淡淡的野兽气息,并不难闻,却陌生得让她心慌。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地狱的新手村体验项目——‘变形记’之‘我是一棵草’?’
内心的吐槽是她唯一能保持清醒的方式。她试图回忆,记忆却止步于电脑屏幕上最后闪烁的数据,以及心脏骤然停止跳动的窒息感。
所以,现在是真的……穿越了?而且还穿成了一株植物?还是那种看起来就活不长的炮灰品种!云瑶终于无奈地接受了变成一株植物的现实。
……
现在的自己不是用耳朵,而是用一种更奇妙的方式,像是植物的根系感知土壤的震动,像是叶片捕捉空气的流动。她能“听”到风穿过石缝的呜咽,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还能“听”到……人的脚步声。
对,是人。
这些脚步声,沉重而规律,带着一种属于生灵的、鲜活的气息,也曾给云瑶带来过短暂的希望。她“听”着那些脚步声在自己周围停下,“听”着他们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交谈着,语气里充满了惋惜和无奈。
“唉……”一声沉沉的叹息,几乎不带任何希望,“巫祭,看来……这一批新生的雌性幼株,又要不行了。”
被称为巫祭的老者缓缓走来。他比中年兽人更加瘦削,披着深色的、绘有简易图腾的麻布袍子(在这普遍兽皮的环境里显得格外不同),手中拄着一根虬结的木杖。他的眼神浑浊却深邃,此刻正紧紧盯着云瑶——或者说,她这株莲花形态。
木杖顶端一颗不起眼的灰色石头,在她上方停留片刻,没有丝毫光亮发出。
巫祭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像是又深了几分,声音沙哑而沉重:“元力流逝殆尽,生机近乎枯竭。族长,准备……下一次的孕育仪式吧。兽神,并未眷顾我们炎狼部落的这一代。”
族长?炎狼部落?雌性幼株?
“……已经三天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疲惫的沙哑,“巫祭,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是啊,巫祭。”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附和道。
“这株九色莲本就是罕见的异种,能在咱们炎狼部落的土地上扎根已是奇迹,可先天不足,又遇上这该死的倒春寒……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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