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像小刀子。等李铮他们赶到寒风哨时,天色已经擦黑。远远望去,灰岩谷方向,果然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笼罩。那雾气并非水汽,更像是凝固的、缓缓翻涌的光尘,在暮色中散发着不祥的微光,将整片山谷和周围几座山头都吞了进去,边界模糊不清。
哨卡里剩下的四十名守军已经急得嘴角冒泡,看到李铮带大队人马赶到,才稍稍松了口气。
“总负责人!乌木祭司!石虎将军!”哨长是个满脸风霜的老兵,声音沙哑,“那雾邪性得很!看着慢,扩散起来却快!我们的人进去后,起初还能听到零星传讯,说里面方向感全失,连指北针都乱转,后来就彻底没声了!我们想再派人进去找,又怕……”
“做得对,不能再贸然添人了。”李铮拍了拍哨长的肩膀,目光投向那片死寂的迷雾。靠近了看,更觉得压抑。雾气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却听不到里面传出任何风声或鸟兽声,一片令人心悸的安静。
乌木已经打开了那个便携式探测仪。仪器上的几颗水晶镶嵌在复杂符文阵列中央,此刻正发出紊乱的、五颜六色的微光,指针疯狂摇摆不定。
“能量读数极高,且属性极度混杂!五行紊乱,阴阳颠倒,还夹杂着……某种强烈的精神干扰波段!”乌木盯着仪器,老脸绷紧,“这绝非自然形成!是人为制造的‘能量混沌试验场’!”
冯吉和赵统领站在稍远处,也在观察。冯吉眼中露出凝重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赵统领的手一直按在刀柄上,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
“能判断出制造者的手法或者目的吗?”李铮问。
乌木摇头:“手法极其高明,混合了至少三种以上的上古能量操控技巧,并且巧妙地利用了灰岩谷本身地脉贫瘠、结构简单的特点,将其强行改造成了一个完美的‘白板试验台’。目的……从这种大规模、高强度的干扰和压制特性来看,更像是在测试‘闯入者’在极端混乱环境下的感知、生存和破局能力。”
“测试?”石虎虎目一瞪,“拿我们兄弟的命测试?”
“恐怕是的。”乌木叹息,“而且,测试者很可能就在附近,甚至就在迷雾之中,观察着一切。”
李铮想起那种冰冷的“注视感”。他走到迷雾边缘,试探性地将圣杖前端伸入雾气。
嗤——
圣杖表面的金光与灰白雾气接触,发出轻微的灼烧声,雾气被排斥开一小片,但更多的雾气立刻涌过来填补,仿佛具有某种粘性和侵蚀性。
李铮收回圣杖,发现杖尖的金光都黯淡了一丝。“这雾对能量有强烈的侵蚀和同化效果。”他沉声道,“普通战士进去,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迷失方向,被雾气侵蚀,甚至……被混乱能量撕碎。”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石虎急了。
李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尝试再次共鸣感知。这一次,他没有强行深入迷雾,而是将感知如同触手般,轻柔地贴在迷雾的“外壳”上,仔细体会其能量流转的规律。
杂乱,无比杂乱。就像无数种颜色的毛线被胡乱揉成一团,还在不断搅动。但在这极致的杂乱中,李铮凭借着日益敏锐的“临时权限”感知和共鸣带来的独特视角,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主旋律般贯穿始终的“韵律”。
那是一种冰冷、有序、充满计算感的波动,如同精密机械的节拍器,隐藏在狂暴的噪音之下,指挥着整个混沌场的运行。
“找到‘节拍’了。”李铮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迷雾不是完全无序的,它有一个隐藏的‘控制系统’。只要能跟上或者干扰这个系统的‘节拍’,或许就能在迷雾中找到相对稳定的‘路径’,甚至……找到控制核心。”
“怎么做?”乌木连忙问。
“我需要进入迷雾,近距离感受和追踪那种‘节拍’。”李铮看向石虎和乌木,“石虎,你挑选二十名意志最坚定、装备最齐全的精锐,随我进去。乌木祭司,你在外面用探测仪监控全局能量变化,如果我找到稳定路径,会设法传讯出来。其他人,守住外围,严禁任何人再擅自进入。”
“总负责人,太危险了!让我带人进去!”石虎急道。
“不行,只有我能相对清晰地感知到那种‘节拍’。”李铮摇头,语气不容置疑,“而且,圣杖的净化之力是我们在里面的重要依仗。”
他又看向冯吉:“冯大人,外面就拜托您和赵统领协助乌木祭司了。若我们长时间未归,或者雾气有异动……冯大人知道该如何向朝廷禀报吧?”这话带着明显的暗示:如果我们折在里面,你最好如实告诉朝廷这里有多邪门,别想着趁机抹黑北疆。
冯吉神色复杂,最终点了点头:“李总负责人小心。本官……在此静候佳音。”
准备妥当,李铮手持圣杖,石虎带着二十名精挑细选、全身覆盖简易抗干扰符文皮甲、携带强效净化药剂和特制绳索的黑旗卫精锐,呈锋矢阵型,缓缓踏入灰白色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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