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裂开的天穹缝隙里灌下来。
它不再温柔地拂过山岗,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试探,钻入每一道法则的细纹。
玄天大陆的夜空本该漆黑如墨,此刻却浮动着无数微光——那是“静默协议”试图重启时释放的高维律令,在虚空中编织成一张无形巨网,要将一切变动冻结在绝对秩序之中。
可就在那律令通道开启的一瞬,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道极细微的裂痕浮现在符文链上,像是玻璃上的霜花蔓延。
那些裂痕并非物理破坏,而是一种意识残留的侵蚀——是千万生灵在目睹命格解放那一幕后,心中悄然升起的念头:“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我没有低头?
如果当初我敢说不?
如果那一剑,是我先出的手?
这些“如果”,原本不过是情绪涟漪,会被归零算法无声抹除。
可如今,它们竟如孢子般附着在律令之上,随着指令传递自行改写语义。
一条“即刻镇压逆火残部”的命令,传到半途变成了“允许存在异议”。
一条“封锁时空扰动源”的禁令,落地时已变为“记录并观察异常”。
白璃站在废墟边缘,指尖轻触虚空,一串逆向数据流在她眼前展开。
她瞳孔微缩。
“不是我们在干扰它……”她低声说,声音里有一丝颤意,“是‘后悔’本身,成了法则的寄生虫。”
她忽然笑了。那笑很淡,却像刀锋划破迷雾。
原来命运之眼最怕的,从来不是反抗,而是怀疑。
不是有人举起武器,而是有人开始问:“为什么必须如此?”
与此同时,前线传来异变。
秦九霄正率队突袭最后一座律令高塔,途中遭遇执法傀儡围剿。
战况胶着之际,一名随军的哑女突然停下脚步,望着空中盘旋的机械之眼,嘴唇无声开合。
她在心里问:我能不能说话?
刹那间,她颈间早已锈蚀的禁言咒纹竟开始逆向生长,化作一条猩红的藤蔓,自喉咙蜿蜒而出,缠住最近的傀儡头颅,猛地一绞——金属爆裂,火花四溅。
全场死寂。
连秦九霄都怔住了。
那不是灵力爆发,也不是天赋觉醒,更像是一种“信念”对规则的反噬。
他抬头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群山,看到那个静坐于谷底的人影。
沈辰没有出手。
他甚至没有睁眼。
他就那样盘坐在玄天谷的焦土之上,呼吸平稳,衣袍随风轻扬。
可每一次吐纳,现实都会轻微偏折一下——
溪水倒流三息,又默默归正;
枯树无风自动,抖落并不存在的叶子;
一个孩童在地上画的太阳,竟缓缓沉入地底,下一刻却从西边升起,洒下紫色光芒。
这一切毫无规律,也不造成伤害,只是“不对劲”。
白璃构建“扰动溯源图”,追踪这些异常的源头。
结果令她脊背发凉:所有波动都指向沈辰,可路径分析显示,他并未主动释放任何力量。
真正的问题在于——宇宙正在模仿他。
“它怕的不是反抗……”她喃喃道,目光渐明,“是‘无目的的存在’开始被效仿。”
她猛然转身,下令拆除所有“逆火哨塔”。
“你疯了?”副官惊呼,“现在正是稳住局势的时候!”
“真正的自由,”白璃望着远处燃烧的地平线,声音平静,“是允许世界自己摔倒。”
三日后,秦九霄抵达律令高塔核心。
塔心一片死寂。
曾经永不停歇的推演轮盘早已停转,取而代之的是满屏闪烁的光幕,每一行指令栏都被同一句话占据:
【是否继续服从?】
他本想强行关闭系统,手指刚触及控制中枢,却见一名少年走上前——曾是火种奴役营中最沉默的那个,脸上还留着烙印。
他颤抖着伸出手,在光幕上轻轻一点。
“否。”
那一刻,整座高塔轰然震颤。
符文如秋叶脱落,片片化为金色尘埃,飘向四方。
没有爆炸,没有崩塌,只有一种缓慢而坚定的瓦解,仿佛这座象征绝对秩序的建筑,终于松了一口气。
秦九霄久久伫立。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面,抬手折断了统帅令剑。
断裂声清脆刺耳。
“从今起,逆火不再下令。”他说,“你们要战,便战;要走,便走;要跪,也由你心。”
人群哗然。有人怒吼,有人痛哭,也有人转身离去。
但三天后,七支原属敌对阵营的执法队,竟自发集结于玄天谷口。
领队者摘下头盔,低声道:
“我们……想试试不听命的生活。”
风更大了。
沈辰依旧静坐。
他的意识漂浮在某种临界状态,既不在体内,也不在外界。
他听见南宫云澜的残响在虚空中低语,断续不清,却越来越近。
那声音像是来自时间尽头,又像藏在他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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