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响的光丝缠上守默令凹槽的瞬间,整枚令牌发出蜂鸣。
七道灵体同时没入青铜纹路,像是被某种古老契约牵引着归位。沈夜后颈的芯片迸出温热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头顶,耳畔响起七重叠音——那是他每次死亡前最后一刻的呼吸声,此刻以和谐频率共振,汇成一首只属于他的安魂曲。
“来了。”他低喘一声,眼尾泛红。
体表的幽蓝光丝开始流动,起初如萤火虫群,很快便交织成半透明的人形轮廓。残响之躯的指尖穿透他的掌心,却没有痛觉,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掌控感——仿佛他正同时用七双眼睛看世界,用七种记忆理解此刻。
莫三爷的蒲团在地上拖出刺耳声响。
他踉跄着起身,青铜镜里“沈夜”二字突然渗出暗红血线:“你在引残响入魂!他们会吞噬你的意识!”
“吞噬?”沈夜张开双臂,残响之躯与他的身影重叠,“还是说,是我在吞噬他们?”他向前迈出一步,戏台的青石板在脚下裂开蛛网状细纹,“你说这是审判,可我数了——”他指尖点向铜镜,“镜里十六个名字,加上我是十七个。守默会立碑建戏台,怕的从来不是我们成为灾厄,是怕没人能走到第十七步。”
莫三爷的喉结轻轻滚动,皱纹里凝结的霜意渐渐融化,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纹路缓缓滑落。
沈夜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戏台中央。他那属于残响之躯的右手虚握成拳,神经接口的刺痛从后颈蔓延至太阳穴 —— 这是他提前植入的逆向声波发射器在启动。当《安息调?逆声版》的频率在脑内轰然炸响时,他忽然想起苏清影翻着古籍说 “原曲是镇魂,逆调便是破阵” 的模样,也想起自己在剧本杀店里反复调试音频时,笔尖在纸上戳出的一个个小洞,满是执着与认真。
“破阵。” 他低喝一声,声波顺着残响之躯向四周扩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整座戏台随之剧烈震颤,木梁发出轻微的嗡鸣。朱红的皮影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一片片碎裂开来;金漆书写的 “殉声者” 三个字飘在空中,每一笔每一划都开始反向扭曲,褪去原本的沉重。青铜镜的裂痕从 “沈夜” 二字处蔓延开来,如蛛网般爬满整个镜面,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单一的名字,而是十六张模糊的面容 —— 那是历代残响者的模样,此刻正随着声波的震动,缓缓露出释然的笑意。
最惊人的是观众席。
那些始终沉默的模糊人影齐齐起身,鼓掌无声,却在空气里荡起可见的涟漪。前排的人影抬手时,沈夜看清了——那只手的轮廓与他自己的右手一模一样。
小傀的木轮碾过碎皮影的声音。
沈夜感觉肩头一沉,那具红色水袖的木偶不知何时跃了上来,冰凉的木手攥着他的衣领,将一枚拇指大小的木偶塞进他衣袋。那木偶眉眼与他有八分相似,连嘴角的淡疤都纤毫毕现。
“替身傀?”莫三爷声音破音,“你知不知道这东西给出去意味着什么?它会替你承受一次致命伤害,但之后……”
“之后它会成为我的影子。”沈夜摸了摸衣袋里的木偶,触感像抚过另一个自己的脸,“就像你们用戏台记录死亡,用铜镜刻名字——我需要自己的影子。”他转头看向莫三爷,残响之躯的眼睛泛着幽蓝,“主理人总该有几个道具,不是吗?”
山风突然灌进后台。
守默令上的“十八”二字泛起金光——莫三爷瞳孔骤缩:“不可能!只有十七块令!”可铜镜里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十七个,而沈夜手中的令牌,正缓缓浮现出第十八个刻痕,如同未来投影在此刻显形。
“这不该存在的数字……”沈夜低声呢喃,“难道规则真的可以被改写?”
莫三爷瘫坐在蒲团上,望着那道金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原来……原来陆昭阳最后也是这样的表情。他说‘我要当规则的制定者’,然后带着他的残响冲进了鬼市……”
“所以我会比他走得更远。”沈夜将令牌收入怀中,残响之躯的光丝开始消散。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频率刺入神经——那是他曾追踪过的戒刀震波。他望向林间薄雾,嘴角扬起极淡的笑:“叶十九……你也来看我破阵了?”
晨雾开始散了。
沈夜踩着满地碎皮影往戏台外走,小傀抱着拨浪鼓跟在他脚边,木轮在青石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他摸了摸衣袋里的替身傀,又碰了碰后颈的芯片——七枚残响此刻正安静地沉在共鸣盒里,像七颗蓄满能量的星。
“三天。”他对着风轻声说,指尖无意识敲击口袋里的木偶,“足够在旧广播站顶楼搭个回声回廊了……让他们听听谁才是真正的主唱。”
戏台下的荒草在风里摇晃,露出半截埋在土里的石碑。
碑上刻着“守默会第十七代主理人陆昭阳之墓”,而在更深处的泥土里,另一块崭新的石碑正在等待——上面的名字,此刻还被晨露覆盖着,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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