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门前,死一般的寂静。
那面曾象征着董卓无上权威、令百官俯首、万民噤声的巨大节旄,如同被折断的脊梁,无力地躺在尘埃里。断裂的旗杆切口平滑如镜,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守门的飞熊军士卒,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的木雕,他们握着长戟的手在颤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恐惧,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
温侯吕布,斩了相国的节旄。
这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每个人的脑海,将他们心中那座名为“权威”的神像,劈得粉碎。
这已经不是挑衅,这是最直白、最赤裸的宣战。
府内,奢华的宴厅中,依旧是歌舞升平。董卓斜倚在铺着厚厚虎皮的榻上,肥硕的大手,正肆无忌惮地在一个新纳舞姬的身上游走,引得那舞姬娇喘连连。他享受着美酒,欣赏着乐曲,对府外那足以颠覆乾坤的变故,一无所知。
直到,一名校尉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甚至忘了礼仪,直接扑倒在董卓的脚下,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相……相国!不好了!温……温侯他……他把府门前的节旄,给……给斩了!”
“嗡——”
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董卓脸上的淫邪笑容,瞬间凝固。他缓缓地,将那只肥大的手,从舞姬的身上抽回,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转过头,看向那名校尉。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却比最刺骨的寒风,还要冰冷。
“温侯吕布,一戟,斩断了您的节旄!”校尉颤抖着,又重复了一遍。
“哐当!”
董卓手中的青铜酒爵,重重地砸在地上,美酒四溅。
下一刻,一股火山爆发般的狂怒,从他肥胖的身躯里,轰然迸发!
“吕——布——!”
他一声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那巨大的声浪,震得整个大厅的梁柱,都在嗡嗡作响。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案几,满桌的珍馐美味,碎裂一地。那些瑟瑟发抖的舞姬乐师,被他一脚一个,踹得东倒西歪。
“反了!他反了!”董卓的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他那张肥硕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可怖,“咱的义子,咱亲手提拔的温侯,他竟敢斩咱的旗!他这是在打咱的脸!是在刨咱的根!”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一把拔出悬在墙上的佩剑,剑锋直指门外。
“来人!给咱调集飞熊军!全军出动!咱要亲手,将那逆子的头,砍下来当夜壶!”
就在此时,一个瘦削而沉稳的身影,疾步走入。
“相国息怒!”
李儒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眼中,却保持着一丝最后的冷静。他躬身一揖,挡在了暴怒的董卓面前。
“息怒?”董卓的剑锋,几乎要抵到李儒的鼻尖,“文优,你也想为那逆子求情吗?他斩的,是咱的节旄!是咱的脸面!今日若不杀他,明日,这长安城里,人人都可以骑在咱的脖子上拉屎!”
“相国,此时动武,无异于自取灭亡!”李儒的声音,急促而坚定,“吕布是匹狼,但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八千并州狼骑!更重要的,是城中那数十万,喝了云上阁米粥的百姓!是那些手握‘云阁通宝’,正等着三日后发财的西凉诸军!”
“我们若此时对吕布动武,并州军必反!而城中那些心怀怨望的军士,见我们内部火并,又失了民心,他们是会帮我们,还是会坐山观虎斗,甚至……落井下石?”
李儒的话,如同一盆冰水,让董卓那被怒火烧昏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丝。
他当然知道,那些桀骜不驯的西凉骄兵悍将,对他,并非绝对忠诚。他们追随的,是能带给他们财富与权力的强者。而今日,云上阁的施粥,吕布的斩旗,已经让他“强者”的形象,出现了裂痕。
“那……那你说,该当如何?”董卓的怒气未消,但声音,已不再那般暴虐。
“拖。”李儒眼中精光一闪,吐出一个字,“先安抚,再分化,最后,一击必杀!我们可先下令,嘉奖吕布‘体恤士卒’,再许以重利,安抚并州军。同时,暗中联络李傕、郭汜,让他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再次传来亲兵的通报,那声音,比之前,更加惊惶。
“启禀相国!温……温侯他……他单人匹马,手持画戟,已至府门外,说……说要求见相国,为相国,清除君侧之奸佞!”
“什么?!”
这一次,连李儒,都彻底愣住了。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吕布或拥兵自重,或闭营不出,或与西-凉诸将串联……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布,竟敢提着方天画戟,一个人,闯进这龙潭虎穴!
清除君侧?
一瞬间,李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猛地看向董卓,只见这位相国,脸上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那是一种被羞辱的愤怒,与一种被“忠心”冒犯的荒诞,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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