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四年的冬天,第一场雪落在嘉班寨时,何和礼正带着两个随从,牵着三匹驮满礼物的马,踏上前往抚顺关的路。马背上的包裹里,装着讷殷部进贡的长白山人参、董鄂部的优质兽皮,还有建州新产的小麦粉 —— 这些都是努尔哈赤精心挑选的 “敲门礼”,既要展现建州的诚意,也要让明朝抚顺关把总李进忠看到建州的实力。
“何和礼大人,听说李把总脾气不好,还特别看重礼物,咱们带的这些东西,够不够啊?” 一个随从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抚顺关是明朝在辽东的重要关口,守军众多,他们三个建州人去见明朝官员,心里难免发怵。
何和礼勒住马,回头看了看包裹,语气坚定:“东西够不够,要看咱们说的话有没有分量。咱们不是来求他的,是来跟他谈合作的 —— 建州能帮明朝稳定辽东秩序,这比什么礼物都重要。”
他想起出发前努尔哈赤的叮嘱:“见到李进忠,不用低三下四,也别太强硬。告诉他,建州收服了周边部落,以后不会再让属夷相争扰乱边境;再跟他提,想和明朝商人多做交易,用咱们的药材、皮毛换粮食和铁器。他要是问起尼堪外兰,就说人在咱们手里,等明朝态度明确了,再处置。”
三天后,何和礼一行终于到了抚顺关。关墙上的明朝士兵看到他们,立刻举起弓箭,厉声喝问:“来者何人?敢闯抚顺关!”
何和礼连忙拿出努尔哈赤写的信,双手举起:“我们是建州努尔哈赤的使者,求见李进忠把总,有要事相商,还请通报!”
士兵接过信,转身跑进关内。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小吏走了出来,对着何和礼说:“李把总说了,让你们把礼物留下,人跟我来。”
何和礼跟着小吏走进关内,只见街道两旁都是明朝的店铺,有卖粮食的、卖布匹的,还有卖铁器的,热闹非凡 ——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繁华的景象,心里暗暗感慨:明朝的实力,果然不是部落能比的。
到了李进忠的府邸,何和礼被领进了客厅。客厅里,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汉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正是抚顺关把总李进忠。他抬眼打量了何和礼一番,语气冷淡:“你就是努尔哈赤派来的使者?他让你来干什么?”
何和礼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说:“回李把总,我家首领努尔哈赤,派我来向您问好。建州最近收服了周边几个部落,辽东这边的属夷相争少了很多,特意来告诉您,让您放心。另外,我家首领想跟明朝多做些交易,用我们的人参、皮毛,换些粮食和铁器,还请您成全。”
李进忠放下茶杯,眼睛微微一眯:“收服部落?我看他是想趁机壮大自己吧?之前尼堪外兰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何和礼早有准备,从容回答:“李把总误会了。尼堪外兰之前到处挑拨部落争斗,还抢明朝商人的货物,扰乱边境秩序,我家首领收服部落,也是为了帮明朝清理这个祸害。现在尼堪外兰就在建州,我家首领说了,等您定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这话正好说到了李进忠的心坎里。尼堪外兰以前虽然借着明朝的名义行事,却经常给明朝惹麻烦,李进忠早就想除掉他,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努尔哈赤把人抓了,还愿意听明朝的处置,这让他心里很是满意。
他站起身,走到何和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首领倒是懂事。这样吧,交易的事,我可以帮你们跟明朝商人牵线,但你们得保证,以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跟其他部落打仗,要是再扰乱边境,我可饶不了你们!”
何和礼连忙说道:“李把总放心,我家首领保证,以后建州会好好约束部落,绝不让边境出乱子。另外,我家首领还说了,以后每年都会给抚顺关送些人参、皮毛,算是给您的孝敬。”
李进忠笑了笑,让小吏把何和礼带来的礼物收下,又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招待他。席间,李进忠旁敲侧击地问了建州的实力,何和礼只说 “有几千族人,能勉强自保”,既不夸大,也不贬低 —— 他知道,明朝最忌讳部落势力过大,说得太弱会被轻视,说得太强会引来忌惮。
第二天,何和礼准备返回建州时,李进忠特意派人给他送了一批粮食和十把铁刀,还带了一句话:“告诉努尔哈赤,好好干,要是真能稳定辽东,我会向朝廷禀报,给他个正式的名分。”
何和礼心里一喜,知道这次出使算是成功了 —— 明朝不仅同意了交易,还暗示会给建州正式名分,这对建州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返回建州的路上,何和礼遇到了几个明朝商人。商人听说建州能提供大量的人参和皮毛,都很感兴趣,纷纷表示愿意跟着何和礼去建州看看,要是合适,就长期合作。何和礼欣然同意,带着商人一起返回了嘉班寨。
努尔哈赤听说何和礼回来了,还带了明朝商人,立刻亲自到寨门口迎接。看到何和礼,他连忙问道:“怎么样?李进忠是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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