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二年三月,辽东的积雪刚化尽,嘉班寨就忙着准备一件大事 —— 挑选朝贡队伍。按照明朝规矩,建州作为 “羁縻卫所”,每年春天要派使者去北京朝贡,往年多是派何和礼或安费扬古带队,今年努尔哈赤却决定亲自去一趟。
“少主人,您亲自去北京,是不是太冒险了?” 额亦都皱着眉劝阻,“明朝现在对咱们这么警惕,要是他们扣下您,咱们建州就乱了!”
努尔哈赤正在整理朝贡的礼物清单,闻言抬头笑了笑:“正因为明朝警惕,我才要亲自去。只有让他们看到我的‘恭顺’,才能打消他们的疑虑,缓和咱们的关系。放心,明朝还需要咱们稳定辽东,不会轻易扣下我。”
这次朝贡的礼物,努尔哈赤下了血本:除了常规的人参、貂皮,还特意准备了两张罕见的黑狐皮、一把穆尔哈齐精心打造的嵌宝铁刀,甚至还有十匹从科尔沁部换来的纯种战马 —— 这些都是明朝官员喜欢的 “稀罕物”,目的就是要让明朝朝廷和辽阳巡抚看到建州的 “诚意”。
四月初,努尔哈赤带着五十人的朝贡队伍,从嘉班寨出发,经抚顺关进入明朝境内。一路上,他特意让队伍走得慢些,遇到明朝的驿站和哨所,都主动停下来拜访,送上小份礼物,态度谦卑得无可挑剔。守关的士兵、驿站的驿丞,见这位 “建州都督同知” 没有丝毫架子,反而比其他部落首领更懂规矩,心里对建州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到了北京,努尔哈赤按照明朝的礼仪,先去礼部报备,再带着礼物拜见相关官员。他话不多,却句句都说到点子上 —— 说建州 “感恩朝廷恩典,愿为辽东屏障”,说自己 “严格约束部众,绝不擅动刀兵”,还主动提起九部联军之战,强调 “此战是为了替朝廷平定叛乱,绝非擅自用兵”。
明朝官员们对努尔哈赤的印象很好,尤其是看到那些珍贵的礼物,更是满脸笑容。万历皇帝虽然没有亲自召见,但也下旨赏赐了努尔哈赤一批绸缎、茶叶和白银,还特意叮嘱礼部 “善待建州使者,鼓励其继续恭顺朝廷”。
从北京回来的路上,努尔哈赤特意绕路去了辽阳,拜见辽阳巡抚。巡抚见到努尔哈赤亲自来,又送上不少礼物,心里的警惕也松了几分。努尔哈赤趁机说:“大人,建州的铁器和粮食,确实有些紧张,不是想跟朝廷提条件,只是想请大人通融一下,让咱们能多买些铁器,好打造农具、发展生产 —— 咱们把日子过好了,才能更好地为朝廷效力啊。”
巡抚犹豫了片刻,想起努尔哈赤在北京的 “恭顺” 表现,又看在礼物的份上,终于松口:“也罢,看你确实有诚意,以后建州购买铁器,只要是用于生产的,批文可以放宽些,但兵器类的铁器,还是要严格管控。”
这次朝贡,努尔哈赤不仅缓和了与明朝朝廷的关系,还让辽阳巡抚放宽了铁器贸易的限制,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回到嘉班寨,额亦都等人见他平安归来,还带来了好消息,都松了口气。
可努尔哈赤知道,光靠朝贡还不够,还得在日常相处中让明朝彻底放下警惕。没过多久,辽阳巡抚派了一支巡查队去建州边境巡查,名义上是 “查看边境秩序”,实际上是想打探建州的兵力和动向。
努尔哈赤接到消息后,立刻让人做好准备:让边境的牛录把武器收起来,士兵们都换上便服,假装在田里种地或在牧场放牧;还特意在巡查队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几个 “百姓”,让他们在巡查队经过时,故意说些 “建州日子越来越好,全靠朝廷恩典” 的话。
巡查队到了建州边境,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 “厉兵秣马”,而是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 田里的庄稼长势正好,牧场上的牛羊成群,百姓们脸上带着笑容,见到巡查队还主动打招呼。队长心里的疑虑渐渐消失,回去后给巡抚的奏报里,也写了 “建州部众安居乐业,努尔哈赤约束有方,暂无异动”。
除了示好和配合巡查,努尔哈赤还在贸易上做了 “让步”。明朝限制建州的人参和兽皮出口,努尔哈赤就主动提出:“以后建州的人参和兽皮,优先卖给朝廷指定的商人,价格也比卖给其他商人低一成。” 这一招很管用,明朝的商人得了好处,纷纷在官员面前说建州的好话,辽阳巡抚听到的 “正面消息” 多了,对建州的态度也越来越缓和。
到了六月,明朝终于取消了对建州粮食贸易的限制,铁器贸易的限额也提高了不少 —— 从之前的 “需巡抚批文”,变成了 “由抚顺关李进忠直接审批”,流程简化了很多,建州购买铁器也方便了不少。
何和礼拿着刚批下来的铁器购买文书,高兴地对努尔哈赤说:“少主人,您这招‘以柔克刚’太管用了!现在明朝不仅放宽了贸易限制,还把审批权交给了李把总,以后咱们买铁器,再也不用看辽阳巡抚的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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