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最后一勺蜜水喂完,杯子放床头柜。
“这蜜水,甘甜入脾,最能迅速化为水谷精微,补养气血。它不是药,它就是那灯油。有了油,火才能继续烧下去。气血相生,循环往复,才能真正固本培元,转危为安。”
一番话说完。
陈猛拿起柔软布巾,轻轻擦拭陈灵嘴角溢出的一点水渍。
整个内室,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张御医呆立当场,脑中反复回响“推气”和“燃料”理论。
这套说辞,乍听之下,粗鄙不堪,甚至荒谬。
可细细想来,却又偏偏暗合“气血相生”、“固本培元”古老医理。
他用最野蛮的动作,却给出了似乎能自圆其说的文雅解释。
张御医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一个切入点。
说他错?可床上正在呼吸的女孩,就是他错误的最好证明。
说他对?那自己几十年的寒窗苦读,无数临床诊治,又算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这位太医院权威。
就在这片沉寂中,最具说服力的一幕发生了。
靠在陈猛怀里的陈灵。
那张一直如同白纸般的脸颊上。
竟然缓缓地,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晕。
虽然依旧病态,但那确确实实是血色。
这一丝红晕。
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所有质疑者脸上。
陈淮安一直拄拐杖,沉默看着这一切。
他看到张御医脸上茫然和震撼。
也看到孙女脸上那抹死里逃生后出现的血色。
浑浊老眼里,风暴止歇。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复杂。
他终于动了。
缓缓直起身,手中龙头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一声“笃”。
“都退下。”声音不高,带着耗尽所有力气后的沙哑与疲惫。
“老爷……”福伯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
“退下。”陈淮安重复一遍,语气不容置喙。
他转身,不再看屋里景象。
步履蹒跚朝外走去。
张御医对着陈猛背影,行一个拱手礼。
然后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陈伯彦看看父亲背影,又看看床边儿子和女儿。
嘴唇翕动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在小厮搀扶下,默默跟了出去。
丫鬟、家丁们更是如蒙大赦,悄无声息鱼贯而出。
很快,屋子里又只剩下陈猛和陈灵兄妹二人。
沉重房门被福伯从外面轻轻带上。
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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