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建设的庞大计划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舒城内外激荡起层层涟漪。刘晔已带着刘云的命令,手持重金,奔赴沿江沿海各处,广招天下能工巧匠,筹建船坞。甘宁、周泰、蒋钦三人更是如同上紧了发条,整日泡在水寨,操练现有水军适应更大风浪,同时眼巴巴地期盼着新式战舰的蓝图。这一切,都需要海量的钱财支撑。虽然四族归附献纳了不少粮草田亩,府库一时无忧,但面对造舰、练兵、开发夷洲这等吞金巨兽,刘云必须开辟更稳定、更庞大的财源。
幸运的是,刘云并非毫无准备。早在身为陈王世子,于陈县暗中积蓄力量时,刘云便凭借超越这个时代的些许知识,建立了最初的工坊和“云商”雏形,秘密生产肥皂、白糖、红糖以及命名为“清泉烈火”的蒸馏酒。这些商品,在品质上对这个时代形成了碾压式的优势。入主庐江时,刘云将这些工坊和核心工匠从陈县全部迁移至庐江,在严密的护卫下扩大生产,并通过小股可靠的商队,将这些商品以“珍稀海外奇物”的名头,高价销往徐州、豫州乃至河北等地,所得钱财大部分都用于了前期的招兵买马和势力建设。
这日,刘云正与张昭、顾雍核算近期府库支出与海军预算之间的巨大缺口,眉头微蹙。即便有云商输血,面对海军这个无底洞,依然感到压力。
“主公,或许……可适当加征商税,或提高盐铁专卖之利……”张昭沉吟着提议,但他也知道,加税需慎之又慎。
就在这时,戏志才手持两份制作极为考究的拜帖,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笑容,快步走入书房。
“主公,有贵客登门,或许能解燃眉之急。”戏志才将拜帖递上,“一份来自徐州东海糜氏,家主糜竺亲至。另一份来自冀州中山甄家,派了族中大管事甄平为代表。皆言慕名而来,欲与主公商讨‘云商’商品合作之事。”
糜竺!甄家!刘云心中先是一怔,随即了然。云商的商品虽然销售渠道隐蔽,但如此独特的肥皂、白糖和烈酒,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其巨大的利润和潜在的垄断性,足以吸引这些嗅觉敏锐的顶级商贾不远千里而来。糜竺历史上便是以豪富和支持刘备闻名,而甄家更是河北巨贾。他们的到来,意味着云商的产品已经引起了最高层次的关注。
刘云接过那沉甸甸、带着暗香的拜帖,指尖划过精美的纹路,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他们不仅仅是来买东西的,他们是来寻求合作,甚至是来“投资”的。
“看来,我们的‘鱼儿’闻着味儿自己游过来了。”刘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张昭、顾雍道,“二位,开源之事,或许有着落了。”
刘云看向戏志才:“志才,安排一下,先见糜竺,再会甄平。地点就在府内静室,氛围要雅致,显出我云等并非只看重利益的商贾,而是有格调的合作者。”
“属下明白。”戏志才会意,躬身退下安排。
次日,府内精心布置的静室中,熏香袅袅,清泉沸鼎。刘云一身玄色锦袍,并未穿戴官服,显得既尊贵又不失亲和。糜竺首先被引了进来。他年约三旬,面容儒雅,气质温润如玉,步履从容,若非早知其巨富身份,更像是一位饱学的名士。他见到刘云,恭敬地长揖一礼:“徐州糜竺,拜见刘将军。久闻使君雄才,今日得见,竺之幸也。”
“子仲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刘云起身虚扶,态度热情而自然,“先生东海名士,家资巨万犹能谦冲自守,乐善好施,云亦久仰大名。”刘云刻意不提商业,先抬高其身份,拉近关系。
双方分宾主落座,品着香茗,寒暄片刻,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江东风物上。糜竺言辞得体,学识渊博,令人如沐春风。终于,他放下茶盏,目光诚恳地看向刘云:“不瞒使君,竺此次冒昧来访,实是为使君麾下‘云商’所出之珍品而来。那洁白胜雪之糖,去污留香之皂,还有那醇烈无双的‘清泉烈火’,竺偶有所得,惊为天物。此等珍品,若只藏于江东,实乃天下人之憾。竺家中薄有资财,于徐州、青兖乃至中原,略有商路。愿倾糜家之力,与使君合作,负责江北诸州销售,所得利润,愿与您四六分成,我四,您六,不知使君意下如何?”他直接开出高价,诚意十足。
刘云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子仲先生诚意,云感佩。然,先生可知,此数物制作之法,乃不传之秘,关乎根本,非寻常金银可衡量。且产量有限,供不应求。”
糜竺神色一正,肃然道:“使君放心!糜家经商,首重‘信义’二字。若蒙使君不弃,授权销售,竺必以身家性命担保,绝不外泄秘方,销售账目,亦可完全对使君公开,接受核查。竺可立下血契,若有违背,人神共弃,家财尽没!”他语气斩钉截铁,目光清澈,显示出极大的决心和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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