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死寂。
只有寒风刮过屋檐的呜咽,以及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张睿紧握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汗水沿着鬓角滑落,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得冰凉。
那几声闷响和短促的惨叫意味着什么?是谁倒在了外面?袭击者是谁?出手相助的又是谁?
无数疑问在脑中疯狂盘旋,却得不到答案。浓重的黑暗和未知如同实质的压迫,扼住他的呼吸。
他屏息凝神,耳朵捕捉着门外最细微的声响。
一刻钟...
两刻钟...
除了风声,再无任何异动。那倒地的身影似乎彻底失去了声息。
不能再等下去了。
张睿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他不能永远躲在门后。轻轻挪开抵门的木棍,他猛地拉开一道门缝!
冰冷的空气涌入。借着微弱的天光,他看到门外地上瘫倒着一个黑影,姿势扭曲,一动不动。更远处,夜色深沉,空无一人。
没有埋伏。
他小心翼翼地踏出门,匕首横在身前,警惕地扫视四周。胡同两侧的院落都紧闭着门扉,漆黑一片,仿佛一切都沉浸在睡梦中,对刚才的冲突毫无察觉。
他缓缓靠近那个倒地的人影。
是那个在军营里屡屡找他麻烦的老兵!此刻他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地愕与痛苦,喉咙处有一道极细极深的割痕,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冻土,已然气绝身亡。
一击毙命!干净利落到令人胆寒。
张睿的脊背窜起一股寒意。是谁下的手?为何要帮他?又为何要将尸体留在他门前?
是警告?是示好?还是嫁祸?
他迅速蹲下身,仔细搜查尸体。除了一柄短刃和几个铜钱,再无他物。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有任何指向凶手的线索。
必须尽快处理掉尸体!
这个念头清晰而冰冷。无论凶手目的为何,一具军营老兵的尸体躺在他家门口,一旦天亮被人发现,他将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没有时间犹豫。他奋力拖起冰冷的尸体。老兵颇为沉重,但此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不适。他咬着牙,将尸体拖向胡同最深处的那个废弃土坑——那是附近人家倾倒垃圾的地方,平日里鲜有人至。
费力地将尸体推入坑中,他又匆匆返回,用冰冷的泥土和积雪掩盖血迹,尽可能抹去一切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汗流浃背,浑身沾满泥污,冰冷的汗水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阵战栗。他退回屋内,紧紧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而且是如此干脆的谋杀。明朝底层社会的残酷,以一种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展现在他面前。
力量...不仅仅是自保,更需要掌控命运的力量!他的内心从未如此渴望变强。
后半夜,他毫无睡意,握着匕首,睁眼直到天明。门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晨曦微露,远处传来鸡鸣。
新的一天到来,也是点卯之日。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脸,洗去疲惫和惊惶。他换上那套半旧的军服,将匕首仔细藏好,又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妹妹,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昨夜发生了什么,无论前路多么凶险,他都必须走下去。
走出家门,胡同里依旧寂静。那废弃的土坑毫无异样,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军营的气氛已截然不同。
旌旗招展,哨卡森严。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军士在校场四周肃立,气氛凝重肃杀。所有的新兵都被集中起来,换上相对整齐的号服,排列成还算齐整的方阵,等待着命运的检阅。
王把总穿着崭新的武官服,来回巡视,脸色因紧张而绷得铁青,不时低声呵斥着队伍中的新兵,调整他们的站姿。
张睿沉默地站在队列中,目光低垂,尽可能不黑夜注意。他能感觉到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有来自其他新兵的,或许带着好奇或昨日残留的佩服;也有来自那几个老兵跟班的,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那个找茬的老兵没有出现。显然,已经有人发现了他的失踪,并将此与张睿联系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
李彪也出现了,穿着总旗官服,按刀而立,神色冷峻。他的目光扫过队列,在张睿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看不出任何情绪,随即移开。
辰时正刻,鼓声隆隆响起。
“兵部右侍郎王大人到!兵部武选清吏司王主事到!”
唱喏声中,一队仪仗缓缓进入校场。为首的两位官员,一人身着绯袍仙鹤补服,体态微胖,面色红润,正是兵部右侍郎王敞(虚拟名,符合历史背景)。他神态略显倨傲,目光扫过校场,带着例行公事的审视。
落后他半步的另一位官员,则让张睿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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