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不用。”他摆手，“你该回去复命了。北漠使团不能没人管。”
“我不走。”她站着不动，“你今晚差点死。我要是走了，下次来的是十个纵火的，还是直接放箭？”
他看了她一眼：“你不信我能活下来？”
“我不是不信你。”她语气冷了些，“我是不信他们下次只放火。”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让。
最后他笑了：“行吧，茶馆有花生米，你要不要吃？”
“不吃。”
“那喝点热水？”
“不喝。”
“那你杵在这儿干嘛？”
“看着你。”她干脆地说，“免得你半夜被人背走都不知道。”
他耸肩：“随你。”
他提起考篮，转身往巷口走。她跟在后面，一步不落。
路过厨房时，他停下看了看灶台。油锅歪在地上，锅底焦黑，柴堆烧了一半。
他蹲下摸了摸地面，手指沾了点油渍，凑鼻下一闻。
“桐油。”他说，“和墨香斋屋顶的一样。”
“又是同一批人。”她站他身后，“他们早计划好了。”
“不止一家店。”他起身，“全城至少五处地方藏了火油。只要我想查，他们就会一个个冒出来。”
“那你打算查到什么时候？”
“查到他们不敢再动手为止。”
“万一他们改主意，不烧房子，改刺杀呢？”
“那就让他们试试。”他拍拍考篮，“我诗多着呢，一首不够就两首，两首不行就十首。反正他们出招，我接招。”
她没再说话。
走到巷口，茶馆老板听见动静，开门探头：“客官这么晚还来喝茶？”
“来一壶热水。”陈砚舟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坐一宿。”
老板点头哈腰关门进去。
外面风有点大。陈砚舟靠着门框坐下，把考篮抱在怀里。慕容昭宁站在他旁边，手搭在剑柄上。
夜色沉沉，街上无人。
他仰头看天，星星很亮。
她忽然开口：“你说‘醉卧沙场君莫笑’，真不怕死？”
“怕。”他说，“但我更怕写不出文章。”
她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扬。
他没看她，只是轻轻拍了拍诗稿。
风吹过来，纸页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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