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伸手，摸向腰间玉佩。
陈砚舟也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轻轻放在桌上。
两块玉，纹路相同，缺口相合。
“七年前，有个小女孩在扬州诗会上丢了玉佩。”他看着她，“她说，谁能诵出她心里想的诗，谁就能捡走它。”
慕容昭宁呼吸一滞。
那天她念的，就是这首《从军行》。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冷笑：“你以为凭一首诗，就能证明清白？”
“不。”陈砚舟摇头，“我是想证明——我和北漠的敌人，从来不是彼此。”
守城将军听得一头雾水，但看气氛缓和，赶紧打圆场：“两位，要不这样——策论先留在我这儿，由我亲自护送入宫呈报。公主若不信，可随行监督。如何？”
慕容昭宁没理他，只盯着陈砚舟：“你为什么要在策论里写这些？明明可以只谈理论。”
“因为有用。”他说，“诗能让人不怕死。我在扬州见过饿殍，也见过为一口粮拼命的百姓。他们缺的不是力气，是信念。而一首好诗，能让一个懦夫变成战士。”
他顿了顿：“您骑白马，穿银甲，敢一个人闯贡院。您也不缺力气，缺的也不是兵器。您缺的，是一个值得为之战斗的理由。”
屋里彻底安静。
守城将军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觉得自己不该在这儿。
慕容昭宁终于开口：“你不怕我杀了你？”
“怕。”陈砚舟点头，“但您要是真想杀我，刚才剑出鞘的时候就动手了。您没动，说明您心里也在犹豫。”
她盯着他，忽然抬手，一把抓起策论和诗稿，塞进怀里。
“东西我带走。”
守城将军急了：“公主！”
“放心。”她冷笑，“我不是抢，是借。三天后，我会在北漠边界归还。若他真是细作，我就砍了他的头送来。若他不是……”她看向陈砚舟，“你就该谢我替你试出了真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
陈砚舟没拦。
守城将军急得直跺脚：“你真让她拿走？那可是你的功名！”
“她不会毁。”陈砚舟坐下，重新磨墨，“她要是想毁，就不会当着您的面拿走。”
“那你怎么办？主考官明天要点卷！”
“等她回来。”
“万一她不回来了呢？”
陈砚舟蘸墨，提笔在空白纸上写下五个字：
“不破楼兰终不还。”
笔尖一顿，墨迹未干。
门外传来马蹄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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