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回头,看见一名灰衣人快步走来。那人递上一张纸条就转身离开,连脸都没露全。
他低头看纸条:“三皇子府今夜设祭,家仆皆赴祠堂,酉时至亥时,中路空虚。”
陈砚舟把纸条捏成一团,指尖一搓,碎成粉末。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落山,但风已经凉了。
他没回府,直接去了城西一处茶摊。摊主是个老头,见他来了,默默掀开桌底一块木板,取出一个布包。布包里是件黑衣,还有一块银色面具。
半个时辰后,慕容昭宁从屋顶跃下,落在他面前。她穿着夜行衣,腰间软剑未出鞘。
“你真要今晚动手?”她问。
“不是我要动手,”陈砚舟说,“是他们逼我动手。今天朝堂上那一出,萧景珩倒台只是开始。他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反扑。我们现在不去找证据,等他缓过劲来,我们就只能等着被杀。”
慕容昭宁点头:“西墙守卫换了新人,巡逻间隔七十三步一趟,每趟差九秒。我刚数过。”
“你怎么总记得这么准?”
“练武的人,数脚步是基本功。”
“那你说,我该走哪一步?”
“别走第一步,也别走最后一步。中间第三步和第五步之间,有两秒盲区。”
陈砚舟笑了:“你还真是把人家当靶子练。”
两人没再多话,沿着巷子绕到萧府西墙。月亮还没升上来,四周安静得能听见瓦片滑动的声音。
慕容昭宁先翻墙进去。不到一盏茶功夫,墙内传来两声极轻的闷响,像是布袋砸在沙堆上。
接着,侧窗开了条缝。
陈砚舟翻身而入,落地时踩到一片落叶,发出轻微的“咔”声。他停住,等了几息,确认没人注意,才往前走。
书房在第三进院子东侧,门锁着。慕容昭宁从发间取下一根银针,插进锁孔,轻轻一挑,锁开了。
屋里很干净,书架整齐,案几上连个茶杯都没有。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收拾过。
“太干净了。”陈砚舟低声说。
“说明有问题。”
他走到书案前,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实沉,没有空响。他又拉开抽屉,里面只有几张空白信纸。
“机关不在这里。”
慕容昭宁用剑尖挑开书架后的暗格,取出一个黄布卷。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北漠左将军乌尔汗敬启”,下面是一段密文,夹杂着几个汉字:“兵发江南”“共分疆土”“事成封王”。
“这是通敌信。”
“是副本。”陈砚舟摇头,“真迹不会放明面。这东西是用来引人来拿的。”
他摸了摸袖中的诗稿,《唐诗三百首》静静躺着,但刚才那一瞬,他感觉它微微发烫。《赤壁赋》的前几句在脑子里转。
“山川相缪,郁乎苍苍……”
字还没念完,诗稿突然亮了一下。
他立刻明白:“真东西在地下。”
正要蹲身查地砖,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铠甲碰撞声清晰可闻。
慕容昭宁一闪身,横剑抵住门缝。门被外面大力撞了一下,她双足蹬地,硬生生撑住。
“六个人,带火把。”她低声道,“走不了了。”
“不走。”陈砚舟闭眼,手按诗稿,“让他们进不来就行。”
他张口诵道:“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话音未落,一股热流从脑中冲出,直贯眉心。屋内空气骤然变潮,一层白雾凭空升起,眨眼间弥漫整个书房。
门缝外的火光刚照进来,火苗猛地一缩,熄了。
外面有人喊:“火灭了!”
“怎么回事?”
“屋里有古怪!”
又有人撞门,这次力道更大。慕容昭宁咬牙顶住,额角冒汗。
“还能撑多久?”陈砚舟问。
“三十息。”
“够了。”
他继续念:“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每念一句,雾气就浓一分。火把再点也点不着,外面的人影在雾中晃动,像被蒙了眼的瞎子。
“见鬼了!”
“快撤!这屋里有邪术!”
有人想退,但带队的死士吼了一声:“奉命行事,退后者斩!给我砸门!”
门框震动,木屑飞溅。
陈砚舟从袖中抽出一支笔,在空中写下“雾锁寒江”四个字。墨迹未干,竟悬在半空,随风扩散,融入雾中。
整间屋子像是被罩进了一口大锅,内外隔绝。
慕容昭宁忽然说:“他们不敢冲了。”
果然,门外脚步声乱了一阵,渐渐后退。火光消失,只剩下远处巡夜的梆子声。
“暂时安全。”她松了口气,剑尖离门。
陈砚舟没动。他盯着地面,低声说:“他们留这封假信,就是为了让人来找真信。既然设局,就不会只防外面。这屋子,一定还有别的机关。”
他弯腰,用手摸地砖边缘。一块、两块、三块……第七块时,指尖碰到一道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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