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顶的黑影刚探下半个身子,匕首还未完全抽出,就被慕容昭宁一剑挑飞。那人惨叫一声摔落树丛,其余埋伏者见势不妙,四散奔逃。
陈砚舟掀开车帘,看着地上挣扎的刺客,轻轻吹了口气:“这回总算齐了,前后三拨人,一个没漏。”
慕容昭宁收剑入鞘:“你还真把他们当礼物收?”
“不然呢?”他笑了笑,“死士送上门,不查清楚谁指使的,岂不是白忙一场?”
她摇头:“你胆子是真大,刚躲过一刀,还敢原地停车审人。”
“怕什么。”他说,“有你在,我连诗都敢写得更狠一点。”
马车继续前行,天边微亮时,终于抵达边疆军营。辕门外守卫森严,哨兵持枪而立。见到陈砚舟一行风尘仆仆而来,又拖着几具黑衣尸体,顿时警觉。
守城将军亲自迎出,快步上前:“陈学士,你总算到了!路上可遇麻烦?”
陈砚舟跳下车,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小事,萧府总管派了些人来送行,我都带回来了。”
将军脸色一沉,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是三皇子的人?”
“没错。”陈砚舟点头,“他们一路跟着,生怕我活着到这儿。”
将军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命硬,心也硬。这种时候还能笑着说话,不容易。”
陈砚舟也笑:“我不笑,难道哭着求你们收留?”
两人相视一眼,气氛松了几分。将军挥手命人将尸体拖走查验,亲自引陈砚舟入营。
傍晚议事,主帐灯火通明。诸将齐聚,不少人面露怀疑。
有人低声说:“朝廷派个写诗的来督战,是让我们打仗还是办诗会?”
另一人接话:“听说他连刀都没摸过,能懂边关苦?”
声音不大,但帐内人人听见。陈砚舟坐在角落,不动声色,只从袖中取出笔墨纸砚,静静铺开。
守城将军咳嗽一声:“今日召诸位前来,是为商议粮道重修之事。陈学士已有策论,请他讲讲。”
那几个议论的将领交换眼神,一脸不屑。
陈砚舟站起身,也不多言,提笔便写。
第一句落下——“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字迹刚成,纸面金光微闪。他脑中《唐诗三百首》猛然震动,整本书页翻动不止。
第二句:“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恩光赐颜色。”
金光骤盛,如火焰腾起。帐外狂风突起,旌旗猎猎作响,节奏竟与诗句一字不差。
众将愕然抬头,只见天空云层翻滚,隐约浮现千军万马奔腾之象。
第三句:“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幻影清晰起来:铁甲骑兵踏雪而行,战鼓震天,烽火连绵百里。一名老卒猛地站起,指着空中喊:“那是……那是前年冬征的队伍!我当时就在队尾!”
没人理会他。所有人都盯着陈砚舟手中的诗稿,呼吸停滞。
第四句:“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一道火光划破夜空,仿佛真有羽书传讯,敌情迫近。守城将军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那一夜,正是敌军突袭前夕!我亲手点燃的狼烟台!你怎么可能知道?!”
陈砚舟不答,继续书写。
第五句起,文气冲天而起,整座军营都被金光笼罩。将士们纷纷跑出营帐,仰头望着空中幻象,有人开始颤抖。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当这两句写出时,好几个老兵当场跪倒。一人痛哭失声:“我兄弟就死在这句上!那天雨夜里断后,他喊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让她们再跳舞了’……你说她还在跳舞……”
陈砚舟放下笔,轻声说:“我不是编的。你们流的血,吃的苦,受的冤屈,都在这首诗里。”
帐内死寂。
守城将军走上前,双手颤抖地接过诗稿。他读了一遍,又一遍,忽然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陈学士。”他的声音沙哑,“我带兵三十年,打过七场大战,活下来的都是命硬的。可从来没人告诉我们,我们做的事,值得被记住。今天,你用一首诗,把我们的命,写进了天地之间。”
他抬起头,眼中含泪:“此诗非文,乃祭。祭我边关三万忠魂。从今往后,您若不嫌,我愿奉您为军师,不为圣旨,只为这首诗记得我们是谁!”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整齐脚步声。
所有将士不知何时已列队在外,人人手持抄写的《燕歌行》,高举过头。
一名年轻士兵大声念道:“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接着是第二句:“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声音由一人变为百人,百人汇成千人。整片营地回荡着同一首诗,如同战鼓擂心。
守城将军站起身,转身面向全军,猛地抽出长刀,刀尖朝天。
“从今日起,陈学士所言即军令!违者,斩!”
“诺!!!”三万人齐声怒吼,大地为之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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