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站在帐前高台,风吹动他的青衫。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最后一张诗稿缓缓展开。
纸上金光未散,新字浮现:**“风卷红旗过大关”**。
他抬头看向远方雪山。
那里,有一支敌军正在逼近。
但他不急。
因为他知道,现在这支军队,已经不怕死了。
他们有了名字。
第二天清晨,各营帐门口都贴上了《燕歌行》全文。炊事兵一边烧火一边背诵,巡逻士兵在哨岗上低声吟唱,伤员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流泪。
有个小兵问班长:“咱们真能打赢吗?”
班长指着墙上诗句:“你看这句——‘身当恩遇常轻敌’。咱们被人记着,被人念着,被人写进诗里。这样的兵,怎么会输?”
消息传到敌营,北境统帅冷笑:“一群文人写几句酸诗,就想动摇军心?”
可当晚,他麾下两名百夫长带着亲信投诚,只留下一句话:“我们不想当无名之鬼,我们要活在诗里。”
三天后,陈砚舟召集众将,摊开边疆布防图。
“敌军主力藏在鹰嘴岭背后,等风停雪住就要出击。”他说,“我们不能等。”
守城将军问:“怎么打?”
陈砚舟拿起朱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今晚派出十队轻骑,每人带一首诗,绕到敌后,高声朗诵。”
众人愣住。
“朗诵?”
“对。”他说,“让他们听听,什么叫真正的军魂。”
将军皱眉:“万一他们听不懂呢?”
“那就让他们死也记住这几句话。”陈砚舟合上笔帽,“毕竟,人可以不怕死,但怕被遗忘。”
计划开始执行。
当夜,十支小队悄然出发。每人在铠甲内藏了一张《燕歌行》抄本。
风雪中,他们靠近敌营,突然齐声高喝:
“汉家烟尘在东北——”
声音穿透寒夜,惊醒千帐敌军。
“男儿本自重横行——”
第二波响起时,已有敌兵丢下武器。
“战士军前半死生——”
第三轮未完,整个营地陷入混乱。有人尖叫:“鬼来了!阵亡的兄弟在喊话!”
黎明时分,斥候回报:敌军连夜撤退三十里,丢弃辎重无数。
守城将军冲进主帐,满脸震惊:“陈学士,你的诗……比箭还快!”
陈砚舟正低头写着什么,头也不抬:“这才刚开始。”
他笔下流淌出新的句子: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写完,他停下笔。
窗外,风雪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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