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把折扇打开，又合上，再打开，再合上。
像是在数心跳。
李明辉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头笑了。
这家伙，又装起来了。
明明刚才一句话就能把人打趴下，偏要一步步拆，拆得对方连底裤都不剩。
更绝的是，全程语气平和，态度恭敬，一句重话都没说，可每句话都像钉子，把对方牢牢钉在耻辱柱上。
这时，一名小吏悄悄靠近殿门，递进一张纸条。
守在外面的密探写的。
陈砚舟眼角余光扫到，不动声色。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萧景珩虽已被押入宗人府，但他那些党羽还没清干净。今天这个人，顶多是个马前卒。
真正藏在暗处的，还在等着下一步棋。
但没关系。
他现在不怕他们出手。
就怕他们不出手。
帝王看了他一眼：“陈学士，今日之事，你处置得体，朕心甚慰。”
“谢陛下。”
“下去吧，此事交由御史彻查，你无需再管。”
陈砚舟躬身：“臣遵旨。”
他退到殿侧，站定。
百官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有人敬畏，有人忌惮，也有人开始重新估量这个寒门出身的年轻人。
他不是运气好。
他是早就布好了局，等着别人往里跳。
殿外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肩头。
他抬起手，轻轻整理袖口。
动作很慢。
像在等什么。
果然，不到半盏茶工夫，一名御史匆匆返回，跪地禀报：“启禀陛下，审讯已有进展。那伪信印章模具，是从三皇子旧府西厢房搜出。另有一名仆役招供，曾见萧党亲信深夜出入城南客栈，与多名外地口音者密会。”
帝王眼神一冷：“继续查。”
“是！”
陈砚舟听着，没说话。
他在想另一件事。
那块绣着北漠纹样的银白色碎布，还在他袖子里。
慕容昭宁的铠甲碎片。
昨夜野猫闯入时留下的。
他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会在那种时候出现。
但现在，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有人想用北漠身份来陷害他，那这块布，是不是也被人故意放进去的？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缩回袖中，握紧了那片碎布。
外面传来鼓声。
宫门方向，似乎有动静。
他抬起头，看见李明辉派来的小吏正快步走来，手里攥着一封信。
信封是黑色的。
上面画着一只乌鸦。
那是翰林院密探专用标记。
小吏跑到他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陈砚舟听完，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向殿外。
脚步不急不缓。
走到丹墀尽头，他停下。
回头看了眼大殿。
然后掏出折扇，轻轻一敲宫灯底座。
灯晃了一下。
灰尘落下。
他笑了笑，迈步下阶。
马车已在宫门外等候。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脸。
是李明辉的人。
陈砚舟坐进去，低声道：“天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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