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它放进一个小布袋,系紧,放在案角。
这是留给后续接应者的信物。只要看到这片鳞,就知道计划已启动。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外面很黑,风有点冷。
他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应该是萧景珩的传令兵正在奔走调兵。
他关上窗,回到桌前,重新铺开一张纸。
这次他写的是给礼部某位老吏的便条,内容无关粮仓,只说“近日市面米价波动,恐有囤积居奇者,请速查各仓出入记录”。
这封信明天才会送出去。现在只是预演。
他写完,折好,压在砚台下。
然后他坐下,闭目养神。
他知道,接下来几个时辰会很安静。
真正的动作,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发生。
而这场仗,胜负其实在他撒下那把鱼食时就已经定了。
鱼食里掺了点东西,是从西域商人那儿换来的荧粉,遇光显影,遇水不化。加上册子边缘的朱批本就有斜纹,水波一荡,字形自然扭曲变形。
“欲破十杰,先断其粮”变成了“十杰将断京粮道”,听起来就像预言。
他没做任何事,只是让敌人自己吓自己。
这才是最高明的局。
他睁开眼,看了一眼沙漏。
还剩两格。
他起身,从墙角拿出一个竹笼,打开门,放了一只新鸽子进去。这只鸽子待命,随时准备飞第二趟。
他顺手摸了摸鸽子的翅膀。
羽毛很干净,没有沾灰。
说明外面还没起风。
等风一起,东仓的火也就该燃了。
他轻声说:“再等等。”
鸽子咕了一声,缩了缩脖子。
他笑了笑,关上笼门。
这时候,他听见屋顶瓦片响了一下。
不是很大,像是猫踩过。
他没抬头,也没动。
只是把手伸进袖子里,握住了那把短刀——从不离身的防身家伙。
几息之后,响声没了。
他松开手。
可能是野猫,也可能是巡夜的人走过。
无所谓。
反正他已经不怕被发现了。
因为他做的事,不怕人知道。怕的是,敌人不知道。
他重新坐下,盯着沙漏。
沙子还在流。
一粒,一粒,又一粒。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家里穷,买不起蜡烛。每晚读书都靠月光。有一次他读到一句诗:“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当时不懂什么意思。
现在懂了。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追光。
而他,已经学会了造光。
他嘴角动了动,没笑出声。
这时,窗外一道黑影掠过。
不是人,是鸽子回来了。
他站起来,打开窗。
鸽子落在窗台上,腿上绑着一块布条。
他取下来展开一看,只有两个字:**已动**。
他点点头,把布条烧了。
然后他走到门口,拉开门缝往外看。
巷子里没人。
他轻声说:“开始了。”
说完,退回屋内,吹灭灯。
黑暗中,他靠着墙站着。
手里还拿着那张粮仓图。
手指慢慢摩挲着“西仓”两个字。
外面风起了。
吹得窗纸哗哗响。
他听见远处传来第一声狗叫。
接着是脚步声,杂乱,急促。
有人在跑。
他闭上眼。
等下一个消息。
那是火光升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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