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手指碰到墙上的血字时,指尖突然一颤。那三个字“赵氏灭”像是活的一样,竟在烛光下微微发烫。他猛地缩回手,抬头看向陈砚舟。
“这……这不是普通的血迹。”他说,“有文气。”
陈砚舟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呼吸平稳。听到这话,他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你觉得明日会如何?”他问。
太医愣住。外面天还没亮,风刮得紧,屋里的炭火也压得低。这种时候,一般人早该昏迷不醒了。可眼前这位,不仅清醒,语气还像在聊明天吃什么。
“公子体内毒素被文气封锁,但并未清除。”太医低声说,“稍有剧烈动作或情绪波动,毒就会反噬心脉。你现在不该说话,更不该想事。”
“我不动。”陈砚舟睁开眼,“我只是坐着。嘴能动就行。”
话音刚落,窗棂一响。
一道黑影从外跃入,落地无声。暗卫单膝跪地,声音压到最低:“公子,三皇子亲信调动死士,已在贡院照壁下方埋设火药。引线连通排水沟,预计放榜人潮最盛时引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太医的手抖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火药炸开,人群踩踏,伤亡无数。而陈砚舟作为明日头名放榜者,必然是众矢之的。哪怕不死,也会被扣上“招灾引祸”的罪名。寒门士子刚刚聚起的气势,将彻底崩塌。
他看向陈砚舟。对方却没动。
陈砚舟缓缓抬起手,从袖中取出一本旧书。封面斑驳,写着《唐诗三百首》四个字。他翻开书页,金光立刻浮现。
纸上光影流动,显出一幅画面:清晨的贡院前,百姓围聚。金榜高悬。忽然间,千百只鸟从四面飞来,口衔桃花,盘旋于榜上。瑞气缭绕,欢呼声起。
太医瞪大眼。这不是幻觉。他能听见画中传来的鸟鸣,甚至闻到桃花香。
“这是……预兆?”他喃喃。
“是我写的。”陈砚舟合上书,“他们要炸榜,那就炸。但炸出来的不是混乱,是百鸟来贺。”
暗卫低头:“公子打算如何应对?”
“让他们埋。”陈砚舟说,“守城将军的人不必现身,只需盯紧引线起点。火头一起,立刻改道引流,让火势拐个弯。”
“是。”暗卫应声。
“再查一遍井水源头。”陈砚舟又道,“尤其是赵氏远亲名下的几处宅院。若有掘井记录,立即上报。”
“明白。”
暗卫起身欲退。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马嘶。
长而清亮,划破夜色。
是白马的声音。慕容昭宁的坐骑。它站在院子角落,鼻息喷出白雾,鞍上挂着一只玉瓶,里面还剩半瓶解药。
太医看着那匹马,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她的人还在。”他说。
“不止她。”陈砚舟轻笑,“萧景珩以为埋了火药就能毁我名声,可他忘了,文气共鸣的事,从来不是他能算准的。”
太医犹豫了一下:“可万一……百姓不信呢?万一没人看到百鸟?”
“会看到的。”陈砚舟说,“去年县试放榜,我念了《春望》,燕子绕梁三天不走。前年州试,《凉州词》一出,惊起飞鸟千百。这次是殿试放榜,天地不会沉默。”
他说完,闭上眼,继续调息。
体内的毒还在,被《长恨歌》的文气锁在膻中穴。只要他不动杀心、不起怒意、不耗神过度,就能撑到天明。
太医没再说话。他慢慢走到墙边,再次看向那三个血字。
“赵氏灭。”
字迹边缘泛着微光,像是呼吸一样,一明一暗。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打开药箱,拿出一块干净布巾,轻轻盖在血字上。
“别让人乱碰。”他说,“这字要是被人擦了,可就说不清了。”
陈砚舟没睁眼:“留着吧。天亮前,自然有人来看。”
太医点头,坐在一旁,手一直放在药箱上。他知道,这一夜不能睡。他得守着这个人。这个人要是倒了,整个寒门就塌了半边。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屋外风声渐小,雪也不下了。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已过。
陈砚舟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一下,一下,像在数心跳。
其实他在数时辰。
还有四个半时辰。
天就要亮了。
暗卫去后未归,说明一切正常。火药还在,人也还在盯。计划没变。
他忽然开口:“太医。”
“在。”
“你刚才说,这血字有文气显兆。”
“是。”
“那你信吗?”
太医一顿。这个问题不好答。
“我……亲眼所见,怎能不信?”
“好。”陈砚舟说,“等天亮后,你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街上,随便找个人,说一句话。”
“什么话?”
“就说——‘昨夜陈修撰吐血题壁,百鸟将至,赵氏当灭。’”
太医怔住:“现在就说?”
“越早越好。”陈砚舟睁开眼,“谣言比刀快。我们要抢在他们放火之前,先把话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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