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顾九歌蛰伏在暗影之城边缘一处由流浪法师开辟的、鱼龙混杂的临时聚集地里。这里充斥着失败的法术实验残留、来路不明的魔法物品和心怀鬼胎的各色人等，混乱本身成了最好的掩护。
奥罗拉派人送来的关于“界石”的古老典籍副本，使用的是某种晦涩的古代精灵语变体，夹杂着大量象征性的星图与难以索解的能量回路示意图。上面的记载支离破碎，充满了神话色彩，将界石描述为“世界初生时凝固的泪滴”或“支撑天地脉络的节点”，但对于其具体形态、位置和利用方法，却语焉不详。
然而，这些对顾九歌而言已经足够。她并非要学习这个世界的空间魔法，而是要通过这些古老的描述，理解艾瑞兰德世界“空间”概念的本质和脆弱点。结合《万界锚点观测录》上那些仿佛阐述着宇宙基础空间法则的能量图案，她脑海中渐渐勾勒出这个世界壁垒的“纹理”。
“解析完成度17.8%。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高维空间理论推演，存在认知过载风险。建议接入系统辅助运算模块。”
系统的声音再次不请自来，这次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顾九歌直接屏蔽了它的提议。她很清楚，一旦让系统的力量深度介入她对空间法则的理解过程，赫穆特就能更清晰地掌握她的思维模式和认知边界，甚至可能埋下更深层的控制陷阱。
她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与怀中金属片的沟通上。这块得自霍华德宝库的神秘之物，在融合了大地源晶后，与她神力的亲和度越来越高。她发现，当自己将那些从典籍和《观测录》中领悟到的、关于“空间稳定”与“空间撕裂”的矛盾意象灌注其中时，金属片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一种是温润厚重的共鸣，仿佛在加固她周围的空间；另一种则是极其隐晦、却锐利无匹的震颤，似乎能轻易划开空间的“薄膜”。
这金属片，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元素能量，其本质似乎更接近于某种……能够干涉基础规则的奇物！它并非这个魔法文明的产物，其位阶，可能远超艾瑞兰德世界的理解。
这让她对即将到来的“空间裂隙验证”有了更多的把握。
第三天傍晚，按照约定，顾九歌来到了位于暗影之城废弃工业区深处的一栋巨大、空荡的冶炼车间。这里曾是某个炼金工坊的旧址，如今只剩下锈蚀的管道、凝固的金属残渣和浓重的、混合着硫磺与奥术腐败物的刺鼻气味。
奥罗拉和另外两名守夜人已经等在那里。他们在一处相对干净的空地上，布置了一个小型的、结构极其精密的银白色金属环状装置，装置表面刻满了抑制能量外泄的符文。金属环中央的空间微微扭曲，散发着不稳定的、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是一个‘裂隙稳定器’。”奥罗拉解释道，语气严肃，“我们捕获并暂时稳定了一个因古代实验失败而产生的、极其微小的空间裂隙。它极不稳定，存在时间以秒计算，并且另一端是未知的、充满毁灭性能量的虚空乱流。你只有一次机会，用你的方法去‘感应’。记住，绝对不要试图穿越，或者将任何东西伸进去，那会导致稳定器过载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警告并非危言耸听。顾九歌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金属环中央看似平静的扭曲背后，隐藏着足以撕裂传奇法师的狂暴力量。守夜人此举，既是展示他们的技术实力和控制力，也是一种极度危险的试探——他们想亲眼看看，顾九歌所谓的“感应”，究竟是何等性质的力量。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未定义空间辐射及毁灭性能量特征。强烈建议宿主放弃接触！优先保障自身安全与任务连续性！”
系统的警报声在顾九歌脑海中尖锐响起，甚至带上了一丝类似“恐慌”的情绪波动。赫穆特显然不希望她过早、过深地接触真实的空间力量，这可能会脱离他的掌控。
顾九歌无视了脑内的嘈杂，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小小的裂隙上。她能感觉到，怀中的《万界锚点观测录》正在微微发烫，书页仿佛要自动翻开。而那块神秘金属片，则传递来一种混合着“渴望”与“警惕”的复杂悸动。
她向前一步，靠近那银白色的金属环。奥罗拉和另外两名守夜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全神戒备，手中已经握住了各自的武器或施法媒介。
顾九歌没有做出任何施法手势，也没有念诵咒语。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闭上了双眼。
神识如同最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出，并非直接触碰那危险的裂隙，而是如同抚琴般，轻轻拂过裂隙周围那被稳定器力量约束着的“空间褶皱”。
一瞬间，浩瀚、混乱、充满了无数破碎信息和毁灭性能量的虚空图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她的感知！若非她神魂本质足够坚韧，仅仅是这一下冲击，就足以让普通传奇法师精神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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