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室到办公楼的路不过百来米,苏晚却走得格外沉心。走廊里的瓷砖光可鉴人,映出她一身蓝白校服的身影,也映出两侧教室门缝里漏出的、若有若无的目光——那些目光里藏着好奇、质疑,甚至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皮肤上。
“宿主无需在意他人目光,当前首要目标是应对班主任的质疑。”001的机械音适时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安抚,“已调取原主与班主任李红梅的过往互动记录:李红梅,女,42岁,教数学,性格严谨,重视成绩但不乏同理心,曾多次在年级组会议上表扬原主‘踏实努力’。”苏晚脚步微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这段信息很关键——一个重视成绩且有同理心的老师,不会仅凭表面证据就给学生定罪,她的“严厉”更可能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试探。
办公楼三楼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响起的翻试卷的声音。苏晚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李红梅略显疲惫的声音:“进来。”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墨香混杂着菊花茶的味道扑面而来。办公室里摆着六张办公桌,大多收拾得整整齐齐,只有靠窗的那张桌上堆着半人高的试卷,桌角放着一个印着“明德中学”字样的搪瓷杯,杯里泡着几朵绽开的菊花茶——那是李红梅的位置。李红梅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支红笔,面前摊开的是一叠数学试卷。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放下笔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沉重。“坐吧。”李红梅指了指桌前的塑料椅子,声音比在教室门口时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知道我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吗?”苏晚在椅子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目光平静地看着李红梅:“老师,是为了月考数学试卷的事。”“你还知道。”李红梅拿起桌上的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张打印纸——正是001之前提到的监控截图。她把截图推到苏晚面前,指尖在画面上点了点:“这是考试前一天晚上七点十分,办公楼三楼档案室门口的监控。你说说,你那个时间去档案室门口干什么?”
苏晚低头看向截图。画面的光线有些暗,只能模糊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站在档案室门口,背对着镜头,身形和发型确实和林溪一模一样。截图右下角的时间清晰地显示着“10月18日 19:10”——正是月考的前一天。“那天晚上我留在学校自习,快七点的时候,我去数学组办公室找您问一道函数题。”苏晚的声音很稳,没有丝毫慌乱,“走到三楼的时候,看到您办公室的灯已经关了,我想着您可能已经走了,就准备回教室。路过档案室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问问值班老师能不能联系您,最后还是觉得太晚了,就离开了。”她顿了顿,补充道:“您可以查一下数学组办公室的监控,那天晚上七点左右,我确实在办公室门口停留过。”李红梅的眼神动了动,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水。苏晚能清晰地感知到她情绪里的一丝动摇——显然,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而且有监控可以佐证,不像在撒谎。“就算你去办公室找我是真的,那这份答案怎么解释?”李红梅放下杯子,又从文件袋里抽出两张纸,一张是林溪的数学答卷,另一张则是教务处留存的备用卷,“你自己看看,从选择题第三题开始,到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甚至连你草稿纸上的涂改痕迹,都和备用卷一模一样。”苏晚接过两张纸,仔细对比起来。确实如李红梅所说,两张纸上的字迹虽然略有不同——备用卷的字迹更工整刻板,林溪的字迹则带着几分清秀的棱角——但每一道题的答案、解题思路,甚至是计算过程中写错后划掉的痕迹,都像是照着抄下来的。比如最后一道大题,林溪的答卷上先是写了一种常规解法,后来又在旁边划掉,换了一种更简便的方法;而备用卷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仿佛是提前知道林溪会划掉一样。若是普通学生,看到这样的对比,恐怕早就慌了神。但苏晚不一样——作为星际共情师,她对“逻辑合理性”的敏感度远超常人。这样“过分一致”的答案,反而透着极大的破绽。“老师,您教了这么多年数学,应该比谁都清楚,每个学生的解题习惯都是不一样的。”苏晚将两张答卷推回去,语气依旧平静,“就拿最后一道大题来说,我的解法是先假设变量,再代入公式;而备用卷的解法,是先推导公式,再代入变量——这两种方法的思路完全相反。如果我真的偷了备用卷,为什么不直接抄备用卷的解法,反而要先写一种错的,再划掉换自己的方法?”
李红梅的手指停在答卷上,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了。苏晚说的没错,她教了二十年数学,见过无数作弊的学生,大多是直接照搬答案,像这样“画蛇添足”的,还是第一次见。“还有涂改痕迹。”苏晚继续说道,“我的草稿纸您应该也看过,上面的涂改大多是因为计算失误,划掉的线条很潦草;但备用卷上的涂改痕迹,线条很整齐,更像是故意模仿我的笔迹画上去的。您可以对比一下我之前的月考答卷,看看我的涂改习惯是不是这样。”李红梅没有说话,而是从桌角的试卷堆里翻出了林溪上个月的数学答卷。那一次林溪考了满分,答卷上几乎没有涂改,只有最后一道题的旁边写了一行小小的备注,标注着“另一种解法”。对比之下,这次答卷上的涂改确实显得刻意,尤其是和备用卷上的“呼应”,更像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陷阱。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传来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苏晚能感觉到,李红梅的情绪已经从最初的“质疑”变成了“犹豫”,甚至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这个一直以来都很优秀的学生。“可是,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有机会接触到备用卷。”李红梅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备用卷是教务处统一印刷的,存放在档案室的保险柜里,只有我和教务处的王主任有钥匙。考试前一天,我确认过保险柜是锁好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试卷印刷或者分发的过程中,偷偷复印了备用卷?”苏晚问道。“不可能。”李红梅立刻否定,“试卷是在教育局指定的印刷厂印刷的,全程有监控;分发的时候,也是我和王主任一起去取的,直接送到档案室,没有经过第三个人的手。”苏晚皱了皱眉。这么说来,备用卷的流转过程似乎毫无破绽。难道真的是自己漏掉了什么?就在这时,001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微弱的电流声:“宿主,调取到原主10月18日的记忆碎片——当天晚上,原主在数学组办公室门口停留时,曾看到监考张老师从档案室里出来,神色慌张,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张老师?苏晚心里一动。第一章的时候,001就提到过,原主记忆里的张老师在月考当天收卷时神色异常。现在看来,张老师和这件事的关联,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老师,您还记得这次月考的监考老师是谁吗?”苏晚抬头看向李红梅,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监考老师是张建军老师,他是数学组的老教师,平时很负责。”李红梅提到张建军时,语气里带着几分信任,“怎么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考试的时候张老师好像一直在看我,我有点紧张。”苏晚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而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试探,“我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张老师误会了。”李红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张老师那个人就是性子直,监考的时候比较严格,你别多想。他之前还在我面前夸你,说你解题思路清晰,是个学数学的好苗子。”苏晚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她知道,现在没有证据,贸然怀疑张老师,不仅不会让李红梅相信,反而可能引起对方的反感。当务之急,是找到更直接的线索,而张老师,无疑是下一步的关键。“林溪,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学生,也不愿意相信你会做出偷试卷这种事。”李红梅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多了几分语重心长,“但是现在证据都摆在这儿,学校领导已经找我谈过话了,说要尽快给出处理结果。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隐情,或者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一定要告诉我。”“老师,我没有偷试卷,也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苏晚的眼神坚定,“能不能请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想和张老师聊聊,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李红梅看着苏晚眼中的笃定,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里,你正常上课,但不要跟其他同学过多谈论这件事,免得影响不好。如果三天后你还是找不到证据,学校可能就要按照规定,取消你的自主招生推荐名额,甚至给你记过处分。”“谢谢您,老师。”苏晚站起身,向李红梅鞠了一躬,“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苏晚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虽然李红梅没有完全相信她,但至少争取到了时间,而且,她也确定了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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