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
明蜷缩在角落的金属椅上低着头,目光失焦地落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上。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头发冷——两只手臂内侧,蛛网般的晶状裂痕正在皮肤下悄然蔓延,透着不祥的微光。
“崩溃症……?”她喃喃自语,“原来不是力量的反噬……”
然而,与身体里真相一同在她脑中轰鸣的,是另外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撕裂着她的理智:
一是玛拉冰冷而精确的指令,言犹在耳:“将破甲电球压缩至微观尺度,以最小体积释放最大功率,才能精准轰碎芙拉薇娅弦分子序列中的毒素结晶。” 压缩,控制,精确——这些词汇此刻像巨石压在她的神经之上。
二是心夏在电梯里抓住她衣袖时,泪雨滂沱的恳求:“明,答应我,不要勉强……如果控制不了那个电球,我们就想别的办法……我不要你为了救队长而铤而走险,玛拉...她的想法太激进了,她就是个疯子…”
(控制不了…) (崩溃症…) (羁绊过深…)
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疯狂冲撞。她一直以来的自责(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足导致裂痕)刚被卸下,就被更沉重的绝望取代——原来这身体早已是从内部开始崩坏的“载体”,而她却还被要求去完成一项连健康时都未必能做到的、关乎他人生死的精密操作!玛拉的要求在心夏的哭诉映衬下,显得如此不近人情,而梅瑞狄斯的隐瞒,更是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即将被推上刑场的傻瓜。
她的出神被病房另一头的低语打断。玛拉背对着她,正与刚刚安抚好心夏、推门回来的梅瑞狄斯交谈。梅瑞狄斯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对刚才戳穿真相的歉意,她的目光直接投向玛拉,语气是纯粹的事务性口吻:
“我安排心夏去监控室了,还有多少准备时间?”
玛拉的回答同样简洁,却像最后的判决:“不急,只要‘载体’本身稳定。”
“载体”这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明最后的忍耐线。她不理解,如果是拉薇,是艾卡,甚至是令躺在床上的话,她坚决无法容忍这种词汇对同伴的侮辱。
正是这种彻底的物化,以及自己认知范围内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与随之而来的荒谬感,混合着被最信任之人欺骗的刺痛,瞬间引爆了她。
明的指节攥得发白。玛拉和梅瑞狄斯谈话的语气,带着一种排除干扰的冷静,但这冷静却像冰锥刺进明的心里。梅瑞狄斯博士,这个亦师亦母、甚至是由她亲自引入剪刀手的人,竟然会同那个不久前还是敌人的玛拉站在一起,用一个谎言将她蒙在鼓里。她手臂上那些悄然蔓延的晶状裂痕,不是过度使用破甲电球的代价,而是崩溃症的早期征兆,源于在普雷顿与同伴们过于深刻的羁绊和积压的记忆。博士明明知道真相却直到此刻才被一个刚加入自己阵营的人用一种轻描淡写地方式揭穿。
情感上的欺骗、纠结,混合着对未来身体崩解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所以……”明忽然开口,嘶哑的声音撕裂了病房虚假的平静,目光死死钉在梅瑞狄斯身上,“博士…我...不能接受”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宁愿相信她的判断?”——这个“她”,不言自明地指向玛拉。
梅瑞狄斯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但未及开口,明的情绪已如决堤洪水。“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母亲...” 明的右手猛地抬起,掌心中的破甲电球感受到主人澎湃的心绪,瞬间绽放出极度不稳定的刺眼蓝光,能量奔流,发出危险的嗡鸣,眼看就要脱手而出,在这间病房里酿成一场玉石俱焚的灾难。“你真的相信玛拉的鬼话吗?!”
就在破甲电球的能量即将彻底爆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愚蠢。” 玛拉的声音冷澈如冰。她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站在原地,右手看似随意地朝着明的方向凌空一握。 “夺魂灵手。”
一股无形的巨力瞬间扼住了明的手腕,并非物理上的触碰,而是更本质的能量禁锢。明只觉得右臂一麻,仿佛所有神经信号都被切断,掌心那团狂暴的、即将倾泻而出的破甲电球,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连同她自身的发力一起,硬生生捏回了原型。沸腾的能量在刹那间被强行压缩、驯服,哀鸣着坍缩为一粒微弱黯淡的光点,静静悬浮在明已然无力的掌心之上。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仿佛明的拼死一击只是投入深潭的一粒小石子,连涟漪都未曾荡开,就被无尽的深渊吞没。玛拉的实力,深不可测地碾压了她。
病房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明粗重的喘息声,和梅瑞狄斯脸上那未来得及褪去的惊愕。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明的手臂还高举在梅瑞狄斯的肩侧,她的突袭意图在玛拉面前显得如此可笑。玛拉那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眸此刻已彻底冰封,投向明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近乎实质的杀意,仿佛在看一件即将被销毁的残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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