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像钥匙,打开了抓马脑中某扇锁住的门。
“我好像……有点懂了。”他喃喃道。
“光懂不够。”唐老站起来,指着夜空,“你看星星,密密麻麻是吧?但你不会觉得乱,为什么?因为有明有暗,有疏有密,有银河这条主线贯穿。”
他转向抓马:“你们的舞蹈缺一条‘银河’——一条让所有复杂设计都为之服务的主线。这条线是什么?是情感,是你们想通过《墨舞人间》传达的‘心’。”
抓马坐在石凳上,月光洒在他身上。很久很久,他一动不动。
赵太阳和徐来站在院门外,没有进去打扰。
终于,抓马抬起头,眼中重新有了光:“唐老,刘教练,我想重新编。不,是重新‘想’。”
“想什么?”
“想我们为什么要跳这个舞。”抓马一字一顿,“不是为了赢,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是为了……表达。表达我们对书法的理解,对传统文化的爱,还有——”他顿了顿,“还有我们这群人,从互不相识到成为战友的这份情谊。”
刘教练和唐老对视一眼,笑了。
“这才对嘛。”刘教练拍拍他,“走吧,回去。饶子那孩子找你找疯了,刚才还打电话来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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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潮阁训练室,凌晨一点。
抓马推开门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饶子冲过去,想说什么,却哽住了。
“对不起。”抓马先开口,“我不该摔门走。”
“是我对不起!”饶子眼睛通红,“我不该说你的方案不好,我其实知道‘墨分五色’很厉害,我就是……”
“就是怕实现不了?”抓马接话。
饶子点头。
抓马走到白板前,擦掉之前所有的草图,拿起笔。
“我想通了。我们不要三个方案,我们要一个融合了所有方案精华的最终版。”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墨分五色’的层次感,‘笔意连绵’的流畅性,‘章法天成’的结构美——它们不是矛盾的,它们是一个整体。”
他开始画新的结构图:“开场,用‘浓墨’——不是用力,是用‘慢’。极致的慢动作,像墨在宣纸上缓缓晕开,奠定厚重基调。”
“然后转入‘淡墨’段——用空间的变化表现‘淡’,不是动作轻,而是队形疏朗,给观众呼吸感。”
“高潮部分是‘干湿焦’的交响——干墨用脆利的定点动作,湿墨用流畅的旋转,焦墨用突然的静止。三种质感交替出现,像笔锋在纸上舞蹈。”
他转向所有人:“但贯穿全程的,是我们二十四个人如同一支笔的‘连绵感’。不是机械的连接,是气息的连接——你看我,我看他,我们的呼吸要同步,我们的眼神要交流。”
饶子看着那全新的结构,激动得手指发抖:“那‘章法’呢?”
“章法就是情感线。”抓马在白板上写下四个字,“起、承、转、合。起要稳,承要顺,转要奇,合要圆。每个段落有自己的任务,但都为最终的情感爆发服务。”
训练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然后,T.徐来第一个鼓掌。
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掌声汇成一片。
赵太阳走到抓马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欢迎回来,我们的编舞师。”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凌晨两点,新的编舞框架确定。
凌晨三点,音乐总监T.梓洺根据新结构开始调整配乐。
凌晨四点,抓马和饶子并肩坐在训练室地板上,细化每一个八拍的动作设计。争吵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效的讨论和灵感的碰撞。
“这里,转身的时候加一个对视怎么样?”
“好!然后顺势借力,完成那个交接动作!”
“灯光的明暗变化可以配合呼吸节奏……”
早晨六点,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训练室时,新版《墨舞人间》的雏形已经诞生。
虽然还粗糙,虽然还需要无数次的打磨,但所有人都感觉到——这次,真的对了。
那不是技巧的堆砌,不是概念的炫示,而是一种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想要共同创造美好的渴望。
T.翔屿在试跳完新编的片段后,沉默了很久,说:“我好像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什么叫‘舞蹈’。”
“我也是。”T.饶子靠墙坐在地上,疲惫但满足,“原来最好的编舞,不是设计出来的,是长出来的。”
抓马递给他一瓶水:“就像书法,最好的字不是描出来的,是写出来的。”
两人碰了碰水瓶,相视一笑。
所有的误会、分歧、焦虑,都在这个清晨的阳光里消散了。
赵太阳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渐渐苏醒的城市,忽然想起唐老昨晚说的那句话:
“艺术的路啊,从来不是直的。你得迷路,得吵架,得摔门而去,才能在某个深夜的院子里,找到真正该走的方向。”
距离展演还有十天。
听潮阁的年轻人们终于明白——真正的“逆袭”,不是打败对手,是战胜昨天的自己;不是证明自己多厉害,是找到一群人能一起走多远的答案。
而那支被重新拾起的“笔”,蘸的不再是墨,是汗水、泪水和从岁月深处借来的光。
他们准备好了。
这一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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