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冷母的葬礼在冷家祖宅举行。
微凉的秋雨,从清晨便开始飘落,将整座冷宅笼罩在一片肃穆的灰蒙之中。
大门的两侧,层层叠叠堆满了各界送来的白菊与花圈。
素白的花朵在雨中微微颤动,几乎要将整个门廊淹没。
每一朵花上都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在晨光中泛着晶莹的泪光。
灵堂前,檀香袅袅。
冷泽榕静立在灵前,一身裁剪考究的黑西装,衬得他面色惨白如纸。
眼下那片浓重的青黑,无声诉说着连日的煎熬。
他机械地向每一位前来吊唁的宾客,鞠躬还礼。
修长的身形,僵硬得如同一具提线的木偶。
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痛楚,泄露了他内心汹涌的悲恸。
商界大佬们陆续而至。
王氏集团的董事长,撑着黑伞缓步走来。
他在灵前深深的三鞠躬,斑白的鬓角微微颤动着。
金融街的李总红着眼眶,上香时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三柱清香在他手中险些折断。
所有人都穿着最庄重的黑衣,胸口别着白花在暗色的布料上格外刺目。
长长的队伍在灵堂前排开,沉默中只听见雨打屋檐的声响。
冷家旁支的亲戚们也陆续到场。
年迈的二叔公拄着檀木拐杖,在老家仆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行礼,枯瘦的手背青筋凸起。
几位远房的表姑们,带着儿女们献上了挽联。
孩子们懵懂的眼神,在肃穆氛围中四处游移,显得格外的突兀。
而冷泽榕身边,始终只有孙建川等廖廖几位挚友,静静的守候着。
他们的身影,在空荡的灵堂里投下孤寂的影子。
望着母亲遗像上温柔的笑容。
恍惚间,仿佛又见到那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
“泽榕,天冷了记得添衣服。”
“应酬别喝太多酒,伤胃。”
“别忘了囡囡的钢琴课——。”
那些曾经让他不胜其烦的叮咛,如今却成了最奢侈的念想。
照片里的母亲依旧温柔地笑着。
可再也不会有人在他回家时,给他端来热汤。
不会有人在他出门时,追着给他系上围巾。
葬礼期间,管家悄声上前。
“少爷,老爷醒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还需要观察几天才能出ICU。”
冷泽榕木然地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几日他像个陀螺般,在医院与灵堂间来回奔波。
父亲一直没醒,囡囡下落至今不明。
每每想到女儿可能害怕地哭泣,他就心如刀绞。
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操持着母亲的丧事。
“囡囡,还没有消息吗?”
他哑着嗓子问。声音轻的几乎被雨声淹没。
孙建川沉重的摇摇头。
“所有交通枢纽都布控了,但——。”
还未说完,就见冷泽榕身形晃了晃。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背般,向前栽去。
孙建川急忙扶住他,手触到他的肌肤时一片冰凉。
“你得注意休息! 在这样下去会垮掉的。”
冷泽榕摆摆手,挣脱了好友的搀扶,踉跄着转向母亲的灵柩。
黑沉沉的棺木上倒映出他憔悴的面容,与母亲遗像中温暖的笑容形成残忍的对比。
“夫人若是还在,一定希望您保重身体。”
老管家捧着温水的手,微微发颤,苍老的嗓音里压着哽咽。
冷泽榕没接管家递过来的水杯,而是缓缓抬手触上棺木。
冰冷的木制纹理,像刀锋般渗进血液,一路割进心脏。
这个本该至亲环绕的时刻,他身边却空得可怕。
父亲昏迷在ICU,囡囡杳无音信。
而母亲——则永远沉睡在这方漆黑的木匣中,再也不会温柔地唤他一声“阿榕”。
雨势骤然转急,噼啪声砸在灵堂的棚顶上,像无数仓皇逃窜的脚步声。
冷泽榕仰脸,任由冰冷的雨水混着泪水在脸上滚落。
喉间哽着铁锈味的窒息感,让他产生幻觉。
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母亲在花园里修剪的玫瑰。
囡囡攥着风筝线从回廊跑过,银铃般的笑声撞碎了满院的阴霾。
可灵堂中央,那帧黑白遗像静默如刀。
他退到廊下点了一支烟,打火机咔哒一下燃起了幽蓝的火苗。
烟雾缭绕间,烟丝明明灭灭地绕着。
他却始终没吸一口,只是垂眸看着烟灰一寸寸地断落。
像看着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青石板上雨花飞溅,一点点打湿了他的裤脚,凉意顺着小腿爬上了他的脊背。
“少爷,该准备移灵了。”
老管家撑着黑伞走近,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灵堂里沉睡的魂灵。
冷泽榕掐灭烟头,火星在雨水中发出细微的嘶响。
他抬手整了整西装领口,布料下的手指冰凉僵硬。
当他重新走进灵堂时,余光忽然瞥见了,角落里的一个小花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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