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那边的哭闹声歇了,林家二房这间陋室却并未恢复平静。林建国蹲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是他紧锁的眉头和晦暗的脸色。王秀娟坐在炕沿,无声地抹着眼泪,既心疼丈夫,又对未来感到茫然。林晓松和林晓梅乖巧地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小脸上满是惶恐。
林晓兰看着家人这副模样,心中既痛又怒。痛的是家人的善良被至亲如此践踏利用,怒的是老宅那一家如同跗骨之蛆,不肯放过他们。
“爹,娘,你们别难过。”林晓兰声音沉稳,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没做错任何事。是他们贪得无厌,想把我们拖垮。如果我们这次妥协了,以后就会有无数次,直到把我们吸干榨尽为止。”
林建国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知道,兰丫,爹明白。就是……心里堵得慌。”那是他的亲生父母,纵然有千般不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心里又如何能好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晓兰语气坚决,“我们必须让他们彻底认清现实,不敢再来招惹我们。”
她心中已有计较。老宅如今是困兽之斗,二叔受伤,二婶病重,失去了经济来源,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这次明抢不成,下次可能会来暗的,或者用更下作的手段。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老宅那边异常安静。但这种安静,反而让林晓兰更加警惕。她叮嘱弟妹不要单独去偏僻地方,也让父母留意家里的东西和门户。
这天,林晓兰去公社卫生院交接药材,回村时已是傍晚。路过村口老槐树下,隐约听到几个长舌妇在嚼舌根。
“……老林家真是造孽哦,建国多好的孩子,被逼成这样。”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听满根家隔壁的说,昨天好像看到有生人鬼鬼祟祟去老宅了,不像咱村的……”
“嘘!小点声!我好像也瞅见了,穿着体面,但看着不像好人……该不会是……来买……”
后面的话声音压得极低,听不真切,但“生人”、“买”这几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林晓兰耳中。她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买?老宅现在还有什么可卖的?除了那几间破屋,就只剩下……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他们难道想把主意打到晓梅身上?晓梅虽然年纪小,但模样周正,在某些阴暗的渠道,未必不能换钱!
这个猜测让林晓兰浑身发冷。她立刻加快脚步往家赶,同时大脑飞速运转。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宅的人已经彻底没了人性!
她回到家,看到晓梅正在院子里喂鸡,安然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她不敢大意,立刻将听到的传闻和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父母。
王秀娟吓得脸都白了,一把搂过晓梅:“他们敢!我跟他们拼了!”
林建国也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响:“他们要是敢动晓梅一根头发,我……我烧了那房子!”
“爹,娘,光生气没用。”林晓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现在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但他们既然有了这个心思,我们就必须防范。”
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锐利的光:“我们不能被动等着他们出手。得想办法,让他们自顾不暇,或者……彻底绝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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