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她感觉身体稍有力气，便挣扎着慢慢坐起身。仅仅是这个轻微的动作，就让她眼前发黑，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扶着墙壁，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挪到房间那扇小小的木窗边。
窗外是一个宁静的四合院落，青石板铺地，中央有一口古井。几个穿着朴素的学徒模样的人正安静地扫地，或者捧着厚厚的典籍匆匆走过。远处，一座巍峨的、带有明显东方韵味的建筑耸立，那应该就是莫度提到的图书馆。
一切都显得古老、平和，与纽约那毁天灭地的战场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然而，这种平静在她看到图书馆门口的一幕时，被悄然打破了。
一个穿着褐色法袍、身形瘦削的光头女子正站在那里，与莫度低声交谈着。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李奉笑也能感受到那女子身上一种深不可测的、如同静水深流般的气场。她面容平静，眼神却仿佛能洞穿时空。
至尊法师，古一。
李奉笑的心脏下意识地缩紧，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将自己隐藏在半明半暗的窗棱之后。
古一似乎并没有留意到这个角落的窥视，她只是对莫度微微颔首，便转身，一步踏出。
没有空间门的炫光，没有复杂的手势。她面前的空气如同水面般泛起一圈细微的涟漪，她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仿佛只是去隔壁房间串了个门。
李奉笑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空间魔法……如此举重若轻，如此……寻常。
就在古一身影消失的刹那，李奉笑猛地感到一阵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眩晕！仿佛她所处的空间被极其轻柔地拨动了一下琴弦！
【警告！检测到超高精度空间传送能量残留！引发微弱空间涟漪！】 【宿主存在性稳定性受到影响！20.9%...20.8%...！】
系统的警报声微弱却急促！
李奉笑吓得魂飞魄散，几乎立刻连滚带爬地缩回床上，用薄毯紧紧裹住自己，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那稳定性读数才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爬升回21%，不再波动。
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
仅仅是旁观一次传送，引起的细微空间扰动，就差点让她跌破临界值！
这个世界，对于她现在的状态而言，处处都是致命的陷阱。
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再次将她淹没。卡玛泰姬并非安全的避风港，这里充盈的能量对她这把破漏的筛子来说，反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危险。
下午，莫度照例送来药汤时，李奉笑鼓起勇气，用干涩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莫度法师……请问，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这种……‘状态’，变得……稳定一些？”她艰难地措辞，不敢提及“存在性消散”这样的字眼。
莫度放下药碗，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她那只半透明的手上，沉默了片刻。
“你的情况很特殊，”他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它并非简单的伤病，更像是……你的存在本质受到了某种根本性的撼动。卡玛泰姬的医术和基础的能量调和术，只能治愈你的肉体损伤，无法触及那个层面。”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语句：“或许只有古一大师，或者图书馆深处某些禁忌的典籍，才涉及到如此深奥的领域。但……”他摇了摇头，“那不是你现在应该触碰的。专注恢复体力吧，孩子。”
希望被轻易掐灭。
莫度离开后，李奉笑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汁，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茫然。
连卡玛泰姬都无能为力吗？难道她只能这样半透明地、提心吊胆地活着，直到某一次微不足道的能量波动彻底将她抹除？
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却不再是警报。
【新任务：知识的重量】 【任务要求：前往卡玛泰姬图书馆，独立整理完三箱散佚的古代文献（时限：72小时）。】 【奖励：积分x300，“精神专注头巾（白色）”x1。】 【备注：该任务或许能提供意想不到的信息。】
图书馆？
李奉笑的心猛地一跳。莫度刚刚才提到图书馆深处的禁忌典籍可能有关联！
这系统任务……是巧合？还是某种指引？
风险极大。图书馆那种地方，法师众多，能量场复杂，万一再遇到哪个法师练习传送门或者施展法术，引起的细微波动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看似能接触到“解决方法”的途径。
赌一把？
求生的欲望最终压过了恐惧。
她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感觉体力又恢复了一些，便小心翼翼地走出休息室，按照之前观察的记忆，朝着图书馆的方向挪去。
路上遇到几个学徒，他们都对她这个面色苍白、身体略显虚幻的生面孔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并没有人上前盘问，似乎早已得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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