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武汉天河机场平稳降落。与乌鲁木齐的干爽炽烈不同,武汉湿润温热的空气包裹上来,带着长江水汽特有的、熟悉的味道。
李大强几乎是半搀半扶地拉着马建军走下舷梯,脚步比去时更加沉稳有力,仿佛接回家的不是一位需要调理身体的老友,而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马建军虽然神色间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但眼神明亮,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繁华都市。
“老马,到家了!”李大强声音洪亮,透着由衷的欢喜,“看,现在武汉变化大吧!跟你那儿不一样吧?湿乎乎的是不是?”
马建军笑着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是不一样,水汽足,感觉……感觉更柔和些。”
王振国虽然忙着开会没来接机,但却早已安排好车辆等候。车子驶出机场,穿行在武汉的街道上,李大强像个最称职的导游,指着窗外不断介绍:“看那边,长江!那是长江大桥,我们以前来过的,可了不得!”“这是新修的环线,快得很!”“快到咱们家了,那边是东湖,漂亮得很,明天带你去转转!”
马建军认真听着,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葱茏树木、浩荡江水和林立高楼,眼中充满了新鲜感。
此时,原本不想麻烦别人的马建军,心中并非没有忐忑,但身边老友这喋喋不休、充满自豪的介绍,手掌传来的坚定力道,以及小诺偶尔从副驾驶座回头投来的温暖笑容,都像无形的锚,将他的不安稳稳地固定下来。
车子驶入熟悉的别墅区,缓缓停在王家门口。得到消息的家人们早已等候在院门外。李丽芬、王秀站在最前面,耀辰、赵磊、雪莉、戎峰、韩星,连小杰和耀烨都被张春燕牵着,好奇地张望着。
车门一开,李大强率先下来,然后转身,伸出手,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将马建军扶了出来。他没有松开手,而是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像牵着个怕走丢的孩子,牢牢握着马建军的手,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炫耀的笑容,对着家人们朗声宣布:
“看看!我把谁带回来了!老马!马建军!我的老兄弟!”
他牵着马建军,一步步走向家门,脚步缓慢而郑重,仿佛在进行一个重要的仪式。马建军起初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但李大强握得更紧,他也就释然了,任由老友牵着,脸上露出既感动又有些腼腆的笑容。
“马叔叔!欢迎您来!”赵磊率先上前,恭敬地问好。
赵磊、雪莉、戎峰、韩星等人也纷纷热情招呼。
李丽芬和王秀更是走上前,一左一右拉住马建军的另一只手和胳膊,连声说着:“可算来了!路上累了吧?快进屋歇着!”
小杰和耀烨虽然不太明白这位爷爷是谁,但感受到大人们的喜悦,也奶声奶气地跟着喊:“爷爷好!”
被这样一群热情而真诚的亲友包围着,马建军心中最后那点拘谨,在这扑面而来的温暖中瞬间冰消瓦解。他连连点头,声音有些激动:“好,好,大家好……打扰大家了……”
“什么打扰不打扰!这就是你的家!”李大强打断他,依旧没有松手,牵着他,穿过簇拥的人群,迈过门槛,稳稳地踏进了王家的大门。
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光洁的地板,也照亮了两位老人紧紧相握的手。这一刻,跨越千山万水的牵挂落了地,漂泊的心找到了临时的港湾。对马建军而言,武汉或许陌生,但牵着他的这只手,和这屋子里洋溢的温情,让他知道,这里,同样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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