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典大会的殿堂,巍峨耸立于京城太医院之巅,青瓦飞檐在晨光中泛着冷峻的光泽。殿内,九重香炉缭绕着沉水香烟,袅袅升腾,却压不住那股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肃杀之气。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殿中数百名来自天下各州的医者,或站或立,皆屏息凝神,目光如钉,死死盯着高台之上那位执掌医典大会三十余年的程长老。
程长老身着一袭古朴的灰袍,衣料虽旧,却洁净如雪,针脚细密,隐隐透出几分道骨仙风。他面容清癯,颧骨微凸,双目深陷如渊,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扫过下方一众战战兢兢的年轻医者时,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五脏六腑。
今日,是决定天下医者荣辱的第一轮——理论问答。
这轮不考药方,不论针石,只论“医理”。一道题,一句话,便可定人生死荣辱。往届之中,曾有天资卓绝之辈因一言错谬,被当场逐出医门,终生不得执医。
程长老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尖轻点案上古卷,声音如金石相击,不带一丝温度:“《黄帝内经·素问·刺法论》有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然,若疫气大行,为何同处一室,有人染病,有人安然?请论述其理。”
话音落下,殿内死寂。
连香炉中升起的烟丝都仿佛停滞了。
这问题看似寻常,实则直指《内经》中最为幽深玄奥的“运气学说”,更牵涉到“天人相应”“阴阳五行”与个体差异的根本。寻常医者,能背诵原文已是了得,要论述其背后的深层逻辑,无异于痴人说梦。
众人或低头沉思,或交头接耳,却无一人敢于上前。
周怀仁站在前列,一袭锦袍绣金,腰间玉佩叮当,眉宇间尽是倨傲。他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一枚祖传的青玉药牌——那是他父亲,当朝太医院院判的信物。
他自认对此道颇有研究,曾夜读《难经》数十遍,通晓五运六气之变。但他不急于出头,他更想看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苏晚照,能有什么惊人之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寒泉滴石,缓缓响起。
“弟子苏晚照,愿请一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晚照一袭素衣,不施粉黛,青丝仅以一根银簪束起,身姿挺拔如松,于众人畏缩之中,缓步而出。
l苏晚照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极轻的回响,仿佛踩在人心之上。
她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平静得仿佛是在自家后院散步,可那双眸子,却如寒星般清亮,映着殿顶垂下的琉璃灯影,熠熠生辉。
程长老双目微眯,精光一闪,似有电光在瞳孔深处掠过:“讲。”
苏晚照微微颔首,声如环佩,清越动人:“长老之问,其核心在于‘个体差异’。古籍虽有‘正气’之说,但何为正气?如何量化?晚照以为,可将其细化为‘体质’。”
苏晚照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清晰如刀:“金木水火土,五行各异,人体亦然。平和、气虚、阳虚、阴虚、痰湿、湿热、血瘀、气郁、特禀——九种体质,对应不同的生理状态与抗病能力。”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体质分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医者忍不住失声,手中药杵“当啷”落地,“闻所未闻!《内经》《难经》《伤寒》之中,何曾有此论?简直是离经叛道!”
苏晚照不为所动,继续道:“此为内因。而外因,即‘病因归因’。疫气虽同,但其侵袭人体的路径与造成的损伤,会因个体体质的不同而产生天壤之别。”
苏晚上抬手一指殿角悬挂的《五运六气图》,声音陡然清亮:“譬如湿热之邪,遇痰湿体质者,如干柴遇烈火,病势迅猛,三日即发高热昏厥;而遇阴虚体质者,则可能耗其津液,病程缠绵,月余不愈。因此,同处一室,安然者,或因其体质恰好克制邪气,或因其正气充盈,防御稳固。”
将现代医学的体质学说与中医的病因理论巧妙嫁接,构建出一个全新的模型——“体质分类+病因归因”。
这番论述,如一道惊雷,劈开了在场所有老医者固守百年的认知壁垒!
石破天惊!
周怀仁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踏前一步,厉声喝道:“一派胡言!简直是奇谈怪论!中医传承千年,博大精深,岂容你这黄毛丫头用此等不经之谈来肆意歪解!此等言论,岂能登堂入室?”
他的声音充满了嫉妒与鄙夷,在他看来,苏晚照不过是哗众取宠,亵渎圣贤。
“你可知,你这一番话,动摇的是整个医道根基!”
苏晚照却不怒反笑,那笑容清冷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周公子,我只问你一句,你行医多年,可曾遇过同一种病,用同一种方,在不同病人身上,疗效却天差地别,甚至南辕北辙?”
周怀仁一窒,脸色瞬间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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