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源衍府内,光阴长河仿佛被截取了一段,独立流淌。
外界十日,府内已是近数年时光。
静修密室内,混沌气息弥漫,其中又掺杂着一股至尊至贵、至阳至刚的磅礴龙气。林穆凡盘坐于虚空,周身窍穴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皮肤之下隐隐有龙鳞纹路一闪而逝。他的呼吸悠长而有力,每一次吐纳,都引动周遭混沌气流形成微型的旋涡。
《圣龙大法》的精髓,在于将龙族血脉之力与自身本源、大道规则深度融合,并非简单的外力运用。三年苦修,凭借混沌元婴统御万法的特性,林穆凡进展极快。
他体内那丝黄金圣龙雏形的血脉,已被彻底激发、炼化,不再是游离的外来力量,而是如同江河汇海般,融入他的四肢百骸、经脉窍穴,更与混沌元婴产生了玄妙的共鸣。元婴表面那些混沌纹路旁,多了一些细微却清晰的金色龙形道痕,使得元婴整体散发出的气息,在原有的深邃浩瀚基础上,更添一份古老的威严与不朽的意味。
他的肉身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力量暴涨自不必说,骨骼密度大增,隐呈淡金,五脏六腑被龙气滋养得生机勃勃,恢复力惊人。最显着的是对水、空间两类法则的亲和与掌控,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心念微动,身边便可凝聚出蕴含龙威的玄冥真水,或轻易撕裂出稳定的空间裂隙。
“吼——”
一声低沉威严、直透神魂的龙吟,自林穆凡体内隐隐传出,并非刻意,而是血脉与大道交融到一定程度后的自然外显。他睁开双眼,眸中混沌星云旋转,深处似有金龙虚影游弋,开合间精光四射,旋即内敛,复归温润平和。
《圣龙大法》,入门已成。虽只是第一重境界,却已让他底蕴再增,面对混沌渊海的特殊环境,更多了几分把握。
……
十日期满,落凤岛后山禁地。
接引阵法早已由敖苍布置妥当。阵法以深蓝为底,镶嵌着无数璀璨如星辰的金色符文,构成一个极其复杂玄奥的图案,中心处是一个缓缓旋转的旋涡,散发出超越天元大陆认知的、苍茫浩瀚的空间波动。那是属于归墟——万水之源、龙族圣地的独特气息。
林穆凡、冥凌仙子、李小鱼三人已准备就绪。林穆凡依旧是那袭青衫,气息愈发深沉内敛。冥凌仙子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外罩一件带有隐匿阵法的斗篷,腰间悬着她的本命法宝“幽泉刺”。李小鱼则背着他的“流云剑”,脸上既有兴奋,也有一丝初次远离故土的紧张,但眼神明亮坚定。
穆清漪、蓝汐娘娘、孟知白、墨渊等留守核心尽数到场送行。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切嘱托与牵挂,皆在目光交汇之中。
“保重。”穆清漪上前,为林穆凡理了理本就不乱的衣襟,指尖微微颤抖。
“等我回来,带你看真正的星辰大海。”林穆凡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随后果断松开,转身走向阵法中心。
蓝汐娘娘红着眼眶,对敖苍道:“兄长,务必照看好凡儿。”
“放心。”敖苍郑重点头,随即神色一肃,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掐动法诀,口中诵念起古老晦涩的龙语咒文。
“归墟龙道,接引吾族!开!”
嗡——!
阵法骤然爆发出冲天的蓝金色光柱,将阵中四人完全吞没。光柱之中,龙影翻腾,潮声澎湃,那中心的空间旋涡急速扩大,形成一个深邃无比、仿佛通往无尽深渊的通道口,恐怖的吸力传来,却又被阵法力量约束、引导。
下一刻,光柱与通道口连接,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光芒骤熄,阵法光芒暗淡下去,中心四人身影已然消失无踪。只有残留的、浓郁的水元与空间波动,以及那股苍茫的归墟气息,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穆清漪望着空荡荡的阵法中心,久久不动。孟知白深吸一口气,对众人拱手:“诸位,我等肩头责任重大。守好家园,推进同盟,静待阁主凯旋!”
“是!”
穿越龙族接引通道的感受极为奇特。并非寻常传送阵的眩晕或空间挤压,更像是被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浩瀚水流包裹、推动,在光怪陆离的时空通道中急速前行。通道壁并非坚实的物质,而是不断流淌、变幻的深蓝色光晕,其中不时闪过巨大龙影、破碎星辰、乃至一些难以名状的古老景象片段。
李小鱼修为最低,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握着剑柄,努力稳住心神。冥凌仙子则闭目凝神,以自身气机感应着通道的规律与波动。林穆凡和敖苍最为从容,尤其是林穆凡,混沌元婴对时空变化异常敏感,他甚至能从这通道的流转中,隐约捕捉到一丝归墟特有的、万水归源、湮灭与创生并存的宏大法则意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很久。
前方蓦然一亮,包裹周身的水流般的推力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之感传来,同时,一股迥异于天元大陆任何地方的浩瀚、古老、湿润而又充满威严的灵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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