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焱化为数据流光点消散后,陶瓮村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劫后余生的村民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持续数月的噩梦真的结束了。
天空的暗红色彻底褪去,露出久违的湛蓝,阳光洒在残破的村庄和那些茫然站立的原黑甲战士身上,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温暖。
石根默默走到赤蕊身边,小心地将那枚染血的陶片和她生前使用的陶刀收起,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独。
我瘫坐在地,感受着体内几乎被抽空的虚弱,手里紧紧攥着那两样东西,已经黯淡无光、变成普通金属块的旧科技核心,以及巫焱玉琮碎裂后留下的那块冰冷、散发着微弱恶意的黑色碎片。
我在心中尝试呼唤“系统,还在吗?”
短暂的沉寂后,断断续续的提示音才响起,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卷任务…完成…评价计算中…获得…越级科技核心(铁器时代)…即将进行世界投射…】
一道新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青铜传送门在我们不远处缓缓旋转成型,门内的景象不再是黄土高原,而是隐约可见的、更加苍凉辽阔的平原与山峦。
看来,仰韶这一关,算是勉强混过去了。
陶臼村长在族人的搀扶下走来,老人脸上带着悲恸与感激交织的复杂神情。
“使者大人,石根小友…多谢你们,为我们,为这片土地,争得了一线生机。”
他目光扫过那些开始恢复神智、相拥而泣的村民,最终落在我手中的黑色碎片上,眉头微蹙,“此物…散发着不祥,与巫焱的力量同源,却又似乎…更加古老和纯粹。”
我点点头,将碎片递给他看:“村长见识广博,可知这是何物?”
陶臼仔细端详,摇了摇头:“老朽不知。但其上的纹路,似乎与部落最古老的、关于‘世界之外’的传说有些相似。传说天地之初,有一面‘根源之镜’,破碎后的碎片散落各方,蕴含着创造与毁灭的力量…”
根源之镜?
这设定听起来可比什么系统高级多了。
就在这时,我手中那块铁器时代的新科技核心突然自动从储物空间(系统附赠的小福利)里跳了出来,它不像青铜核心那样是立方体,而是一个不规则的多面体,表面呈暗哑的深灰色,但此刻,它正微微震动,并对准了我另一只手里的黑色碎片,传达出一种模糊的“渴望”情绪。
同时,系统提示音再次突兀响起,带着一种我之前从未听过的、近乎急切的语气:【警告!检测到高维污染源(残片)!强烈建议立即销毁或封存!该物品对系统稳定性构成严重威胁!】
威胁?
一个能让系统都感到“威胁”的碎片?
我眯起眼睛,非但没有扔掉碎片,反而将它握得更紧。
看来,巫焱临死前喊的“以太湮灭者”,以及这枚碎片,才是真正触及系统核心秘密的关键。这玩意儿,说不定比十个科技核心还有用。
“奕辰哥,我们…要走了吗?”石根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眼神坚定,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是赤蕊的遗物和一些干粮。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失去感应的旧核心和那枚新核心,最后目光落在旋转的传送门上。
“嗯,该走了。”我站起身,将黑色碎片小心地贴身收好,这举动似乎引来了系统一阵微不可查的电流抗议。
然后我将那块变成废铁的旧青铜核心递给陶臼村长:“村长,这个留给你们。它虽然失去了力量,但上面的纹路或许对你们未来的发展有所帮助。”
算是个纪念,也算是个火种。
没有隆重的告别,在村民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我和石根并肩走向那扇通往未知的传送门。
在踏入光幕的前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这片饱经磨难却又重获新生的黄土地,看了一眼苍目和赤蕊逝去的方向,心中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和更多的疑问。
石根似乎感应到我的情绪,低声道:“奕辰哥,赤蕊姐姐和苍目爷爷不会白死的。我们一定会找到真相。”
“当然。”我深吸一口气,毅然踏入了光幕。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但这次似乎夹杂了一些杂乱的、仿佛故障代码般的干扰条纹。
在意识完全被抽离的瞬间,我仿佛听到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里,混入了一丝极细微的、人性化的叹息,以及一句模糊不清的低语:【…规则破坏者…祝你好运…“玩家”刘奕辰…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
眼前景象彻底模糊、变换。
当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一股带着铁锈、硝烟与血腥味的凛冽寒风扑面而来,让我和石根同时打了个寒颤。
我们站在一处高坡上,放眼望去,下方是连绵不绝的军营,旌旗招展,但旗帜上的图案并非我所知的任何一国,士兵们穿着简陋的皮甲和部分青铜铠甲,但手中持有的,却分明是闪烁着寒光的铁制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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