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孙大牛施舍的半个杂粮饼和河边苦涩的野菜,林不烦勉强熬过了在青岩镇的第一个白天。
当夕阳的余晖将土黄色的房屋染上一抹暖橙时,寒意随着夜幕一同降临。
镇门即将关闭,街上行人匆匆归家,店铺陆续打烊。
对于无家可归的林不烦来说,夜晚的威胁远比白天更大。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白天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刀
疤李那伙人绝不会善罢甘休,露宿街头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下意识地想到了那座山腰的破庙。
虽然荒败,但至少能遮风避雨,更重要的是,足够偏僻,能避开镇里大部分的麻烦。
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透,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踏上了返回破庙的山路。
与来时浑浑噩噩不同,这一次,他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销售生涯养成的习惯让他本能地开始收集信息:哪里有小路岔道可以紧急避险,哪里有水源,哪里生长着可食用的植物。
生存,逼迫他将每一个细节都纳入考量。
回到破庙时,最后一缕天光正从屋顶的破洞溜走,庙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神像模糊的轮廓在昏暗中显得有几分狰狞。
冷风从破洞和门窗的缝隙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菌和昨日留下的淡淡馊味。
“暂时安全了……”
林不烦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长长舒了口气,饥饿和寒冷立刻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
那半个饼早已消化殆尽,胃里重新开始火烧火燎。
他必须想办法生火,不仅为了取暖,也为了驱赶可能的野兽和……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钻木取火?
他只在纪录片里看过,实际操作起来难度极大,尤其对于他现在这具虚弱的身躯。
他摸索着在庙内寻找可能有用的东西。
在神像底座后面,他找到了一些不知是以前乞丐还是香客留下的、早已干透的烂布条和少量相对干燥的枯草。又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几块边缘锋利的燧石。
“天无绝人之路!”他心中一喜。
作为销售,他曾经为了和一位户外用品经销商套近乎,恶补过一阵野外生存知识,其中就包括如何用燧石打火。
回忆着要点,他笨拙地拿起两块燧石,对着那团引火物用力敲击。
一次,两次……
火星微弱,转瞬即逝。
他的手因为虚弱和寒冷而不停颤抖。
失败了十几次后,他几乎要放弃。
但一想到黑夜的漫长和刺骨的寒冷,他咬紧牙关,集中起最后的精神,调整角度和力度,再次敲下!
“嗤啦!”
一簇稍大的火星终于溅射到干草上,冒起一缕细微的青烟。
林不烦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凑近,用最轻柔的气息吹拂。
烟雾渐浓,终于,一点微弱的火苗顽强地跳跃起来!
他强压住欢呼的冲动,手忙脚乱地添加细小的枯枝,小心地呵护着这来之不易的生命之火。
当一小堆篝火终于在破庙中央稳定燃烧起来时,橘红色的光芒驱散了部分的黑暗和寒意,也带给林不烦一丝久违的、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借着火光,他开始更仔细地打量这个暂时的“家”。
庙宇比昨晚感觉的更破败,墙壁斑驳,壁画模糊不清,供奉的神像泥塑剥落,看不清面容,却自有一种被时光遗忘的苍凉。
他移动了一下位置,想找个背风的地方,手肘不经意间撞到了神像底座一块松动的砖石。
“咔哒。”一声轻微的异响。
林不烦动作一顿,销售员的敏锐让他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是实心基座,不该有这种声音。
他凑近那块砖石,用手仔细摸索。
果然,边缘的泥灰已经脱落,砖石有些活动。
一种莫名的直觉促使他用力将那块砖石往外抽。
砖石被抽了出来,后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不大的洞口。
一股混合着陈年尘土和淡淡奇异香气的气息从洞中飘出。
林不烦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洞内摸索。
指尖触碰到几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一取出,放在火堆旁的光亮下。
那是三样东西:
首先是一枚玉佩,约莫婴儿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即使在火光下也散发着一种内敛的、柔和的光泽。
玉佩的形状并不规整,边缘圆滑,正面刻着一个极其复杂、他从未见过的符号,线条流畅而古老,隐隐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背面则光滑如镜。
这绝非凡品!
林不烦将它握在手中,竟感到一丝奇异的、微弱的暖意流入手心,驱散了些许寒意,连精神都振作了一分。
他心中巨震,这玉佩,恐怕是原主最重要的遗物,也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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