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歇。
铁风城外的戈壁滩,迎来了战后的第一个黎明前夜。没有星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天幕低垂,将战场上的尸骸、残旗、凝固的血泊都吞没在阴影中。
唯一的光源,便是战场中心那个依然散发着赤金色微光的护盾。它如同黑暗中沉默燃烧的篝火,只是这“篝火”散发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与压迫。
护盾周围十丈内,空无一人——无论是谢凛的亲卫还是联军士兵,都下意识地远离这神秘而危险的领域。
更远处,厮杀声已经零星,大局已定。谢凛的军队在青鸿的指挥下,正进行最后的清剿与收尾。胜利的天平,从萧澈的机关集体失灵开始,到谢凛的疯狂冲锋,再到这赤金护盾的横空出世与恐怖反噬,早已彻底倾斜。
护盾之内,时间仿佛以另一种流速流淌。
萧澈依旧昏迷,靠在谢凛怀中。但他的呼吸已不再那般微弱急促,变得绵长而平稳,虽然依旧带着伤病特有的浅。胸口的箭伤处,那支夺命的箭矢依旧触目惊心,但伤口周围不再有鲜血不断渗出,赤金色的能量与五团鸭子吐出的淡金光球共同作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能量薄膜,将伤口暂时“封印”,强行维系着生机,甚至隐约可见极其细微的肉芽在能量滋养下试图生长。
谢凛的状态则复杂得多。
他依旧保持着环抱萧澈的姿势,背脊挺直如枪,如同最忠诚的守卫,也如同最固执的枷锁。他身上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在共生能量的冲刷下,正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愈合,只留下淡粉色的新肉痕迹。但他真正变化的,是内在。
那双曾经被血丝、疯狂、暴戾充斥的眼眸,此刻在赤金色光芒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平静。不是疲惫后的空洞,而是一种历经极致情绪冲刷后沉淀下来的、近乎非人的专注与清明。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护盾内外的一切细微变化——远处战场的收束,近处亲卫的警惕,甚至空气中飘散的尘埃与未散尽的硝烟味。
更能清晰地感知到,怀中这个人生命的每一丝脉动。
萧澈的心跳,微弱却顽强,如同风中残烛,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护住。
萧澈体内能量的流转,在鸭子光球的引导下,正从狂暴无序逐渐趋向一种脆弱的平衡。
他甚至能“感觉”到萧澈意识深处那片混沌的黑暗,以及黑暗中偶尔闪过的、属于萧澈本性的意识碎片——对机关结构的本能推演,对疼痛的隐忍,还有一丝……对他(谢凛)的担忧。
这种超越五感、直达本质的“感知”,是血契彻底激发、共生力量初步稳固后带来的全新体验。它让谢凛前所未有地“拥有”着萧澈,也从另一个层面,前所未有地被萧澈的状态所牵动。
他低下头,看着萧澈苍白安静的脸,指尖极轻地拂过他冰凉的眼睑。这个动作不带情欲,更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且绝不允许再丢失的珍宝的存在。
谢凛(无声的唇语,只有气流拂过萧澈额前的发丝):“……快了。”
谢凛:“……就快结束了。”
他不是指这场战争。战争早已结束。
他指的是萧澈的濒死状态,指的是这具身体在崩溃边缘的挣扎。他能感觉到,那五团鸭子光球带来的“秩序引导”正在减弱,萧澈的身体对这狂暴共生能量的承受也快达到极限。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能真正稳定伤势、彻底引导能量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在他感知到共生能量与脚下大地深处某种古老存在隐隐共鸣的瞬间,就已经有了答案。
青鸿站在护盾边缘三步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近一个时辰。他身上的铠甲凝结着血污,脸上写满疲惫,但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
陛下和萧澈在里面已经太久没有动静。那赤金色的光芒虽然稳定,但里面的人情况如何,生死未卜。而皇都的加急密报,在他怀中已经积压了厚厚一叠。安国公那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陛下为了萧澈抛下北境善后和朝政,此间消息一旦传回,必然掀起滔天巨浪。
他该怎么办?
是遵从陛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护送他们去那个神秘的“机关城”?还是……以“大局为重”,强行“劝谏”陛下先回朝稳定局势,再图其他?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
他想起了陛下撕碎密奏时的眼神,想起了陛下那句“哪有他重要”。那不是气话,那是认真的。如果他此刻选择“大局”,结果很可能是彻底失去陛下的信任,甚至……面对一个真正毫无顾忌的、疯狂的君主。
更何况……
青鸿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狂热、不时敬畏看向护盾的黑甲亲卫们。经过今日一战,“宸亲王以仙法护佑陛下”、“陛下与宸亲王乃天命所归”的传言,已经在这些悍卒心中深深扎根。此刻若对萧澈不利,恐怕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这些刚刚被“神迹”激励过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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