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你说,陛下平日里,最看重什么?”林薇一边画,一边问。
采荷想了想,怯生生道:“自然是……江山社稷,皇权威严?”
“没错!”林薇笔下不停,眼睛发亮,“那我们今天就来讲讲,如何提高皇权威严,以及……后宫KPI考核的必要性!”
当晚,萧彻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再次“听”到了那个女人的“直播”。
这一次,她没有唱歌,没有卖货,甚至没有抱怨伙食。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正经”,甚至带着点……授课的味道?
“各位老铁,各位家人,今晚我们直播间开启‘高端管理学’小课堂!主题是——《论扁平化管理与垂直管理的优劣在皇宫治理中的应用》。”
萧彻:“???”
【来自皇帝萧彻的震惊值+250!】
“大家想想,陛下日理万机,事事亲力亲为,效率低下不说,还容易积劳成疾,不利于龙体安康。如果引入扁平化管理,适当放权给六部尚书,建立完善的奏折分级审批制度,是不是就能解放生产力,让陛下有更多时间思考战略大局?”
萧彻执笔的手顿住了。放权?分级审批?这女人……在议论朝政?还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当然,垂直管理也有其好处,比如政令畅通,执行力强。但在后宫这块,垂直管理就容易造成信息壁垒,资源分配不均,容易滋生腐败和……嗯,大家都懂的。”林薇的声音带着循循善诱,“所以,我建议啊,可以搞个后宫KPI考核!德、言、容、功,不能光看表面,得量化!比如,德,可以考核是否主动帮助低位妃嫔;言,可以看提的合理化建议数量;容,这个……可以搞个每月颜值评分,由专业……呃,由嬷嬷们评定;功,就更简单了,管理宫务的效率,节省开支的额度,甚至……生育皇子公主的,可以额外加分!”
萧彻听着那一套套闻所未闻的“管理学术语”和“考核指标”,脸色变幻不定。荒谬!将国家大事、后宫治理比作商贾经营?成何体统!可是……那“解放生产力”“量化考核”之类的词语,又像是一颗小石子,在他沉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圈涟漪。
【来自皇帝萧彻的震惊值+388!】
“当然啦,这些都是理论。”林薇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可怜兮兮,“理论说得再好,也得实践不是?可惜妾身身在冷宫,空有满腹经纶,却无施展之地。就连想为陛下分忧,献上这《关于提升后宫幸福感和工作效率的十点建议》的奏疏,都递不出去……”
她拿起那块画满了奇奇怪怪符号和线条的木炭“奏疏”,在镜头前(主要是对墙外的某人)晃了晃,叹息声那叫一个百转千回。
“唉,听说陛下勤政,常常批阅奏折到深夜,连碗热羹都顾不上喝。要是这时候,能有人递上一碗亲手熬制的、热气腾腾的……嗯,鸡丝燕窝粥就好了。可惜啊可惜,妾身这里只有能照见人影的米汤……”
【来自皇帝萧彻的震惊值+199!(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萧彻听着那意有所指的话,看着她手中那所谓的“奏疏”(虽然他看不清内容,但能感知到那东西的存在),再联想到她之前那套看似荒唐却隐隐触及某些症结的“理论”,心头的烦躁与那丝诡异的好奇交织得越来越紧。
这林氏,是真疯,还是假痴?
若她是装疯,目的何在?若她真有几分歪才……
不,不可能。一个因善妒被废的后妃,能有什么真才实学?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些歪理邪说,故弄玄虚!
他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苏盛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只觉得陛下今夜格外焦躁。
“苏盛!”
“奴才在!”
“更衣!”萧彻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决断,“朕要……去永和宫看看。”
苏盛猛地抬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陛、陛下?此刻?夜探冷宫?这……这于礼不合啊!若是被言官知道……”
“朕倒要亲自看看,”萧彻眼神冰冷,语气却斩钉截铁,“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于是,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凭借对皇宫地形的熟悉和矫健的身手,避开了巡逻的侍卫,悄然来到了永和宫那堵最为破败的宫墙下。
萧彻看着眼前这堵墙,心情复杂。他堂堂一国之君,竟沦落到要深夜翻墙,去探查一个被自己亲手废黜的女人?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那股莫名的力量推着他,让他无法就此转身离开。他深吸一口气,足尖一点,利落地翻身上墙,轻盈地落入院内。
院内比他想像的还要荒凉。杂草丛生,断壁残垣在清冷的月光下投下斑驳的阴影。只有主殿的方向,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跳动的光芒(那是林薇让采荷点的唯一一根蜡烛,营造氛围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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