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极为丰富,珍馐罗列于紫檀木案,金盘玉碗,交相辉映。
杨浩端坐主位,虽身着常服,眉宇间却凝着一股挥之不散的思虑。
容华、玉真、塞云三位妃嫔悉心侍奉,布菜斟酒,举止轻柔,不敢稍有怠慢。
殿内静谧,唯有银箸触碰瓷碟的细微声响和窗外隐约的鸟鸣。
杨浩食不知味,心思早已飞至江淮战局与战势权衡之上。
自继位以来,内有骁果兵将不服,外有群雄割据,此战虽胜,但江都之困未解。
膳后,移驾至临湖的幽静厢房。
秋荷早已备好茶具,小炉上泉水初沸;
一缕清雅的茶香混合着室内焚起的御制龙涎香,渐渐弥漫开来。
杨浩静坐双眸微阖,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叩,脑海中飞速盘算着下一步的国政军务:
高邮战事后程如何?骁果诸将哪几位可用?又如何攻伐各方势力?
三妃静默环侍左右,不敢扰他清思,厢房内愈显静秘,只闻茶水沸腾的咕嘟声。
少顷,容华夫人轻移莲步,上前敛衽一礼,柔声禀道:
“陛下,昨日已遵照您的示意,于左右御卫中将突厥族兵士尽数挑选出来,共计三十二人。”
“现己单独设营安置,暂由臣妾所领之‘容字队队’副李本二照应管理。”
“陛下何时一见?似可拔擢为玉真、塞云妹妹的亲卫,必能增其威仪。”
杨浩闻言,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心中已有计较。
这些突厥战士骁勇善战,若能善加笼络,确是两妃贴身护卫的绝佳人选,亦可彰显朝廷怀柔四方之策。
他当即下令:
“玉真、塞云,尔等速去接管此营,好生安抚。”
“并从中考校出四位头脑冷静、武功骑术俱佳者,晚间于朕大堂设宴,朕要亲自训话!”
“喏,陛下!”
玉真与塞云闻言,脸上顿现欢喜之色,当即领命,步履轻盈地告退而去。
见二妃离去,容华再次躬身请命:
“陛下,臣妾斗胆,请命总领对李子通、吴法兴、杜伏威三部之秘事侦缉、分化瓦解诸务。”
“臣妾愿竭尽全力,助陛下早日平定江淮数省!”
“臣妾以邠州为江淮密事大营,将‘容字队’经营成陛下手中一把最利之刃!请陛下准允!”
杨浩一听,心下微动,暗道:
这容华今日不似往日般专注于后宫争宠,反倒主动请缨,欲争事功。
平心而论,杨浩对容华的感情,确不如对端庄贤淑的萧后或宣华夫人那般深厚;
亦不如对玉真、塞云那般带着对年轻活力的天然亲近。
但既然她主动想办事,不妨让她一试。于是颔首允诺:
“准了。所需钱财、兵器、人员,可具表向皇后申领,朕会吩咐宇文晶及其所部全力协助你。”
“只是……”他话锋一转,带上一丝调侃:
“爱妃若长居邠州,朕若想你了,该如何是好?”
容华媚眼流转,聪慧应道:
“陛下放心,重大情势,臣妾必当亲赴驾前面陈!”
杨浩点头笑道:“善!”
随即伸手将其揽入怀中:
“朕这几日待你有些冷淡,爱妃莫要介意。”
“实在是亲征高邮的第一仗,关乎国运,朕心中亦无十足把握,难免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顿了顿,唤道:
“秋荷,晚霜,去寻些柔软布帛、棉絮、绳带及韧性好的牛筋来!”
“喏!”容华虽不知皇帝意欲何为,但仍顺从地出门向候在外间的二位侍女交待。
约莫半个时辰后,二女将所需物料备齐送回。
杨浩命她们退下,随即亲手用刀裁剪布料,依着记忆,制作出两个下弦月状的布片;
内衬棉絮,中间巧妙相连,又以绳带及牛筋系住两头,并扭制一扣,做成一件样式奇特从未见过的贴身之物。
“来,爱妃,朕为你试试此物。”
“此乃朕所想的新式束胸,眼下仅是简版,后期爱妃可自行丰富改造。”
杨浩笑着对容华说。
容华虽感羞涩,但仍依言配合。
半炷香后,这件新奇之物已妥帖穿好,果然将身姿衬托得更为挺拔婀娜。
杨浩端详片刻,笑道:
“此物便如同朕之双手为你托举,昼夜相伴于你身边,朕与你同在!”
“朕赐名‘容儿裹’,爱妃觉得此名如何?”
容华瞬间秒懂其中蕴含的亲密与情意,大为惊喜感动。
她深居宫闱数十载,何曾听说过如此贴心又略带顽皮的情话?
当下不管不顾,娇躯偎入杨浩怀中,吐气如兰:
“臣妾欢喜得紧,谢陛下厚爱!”
“陛下,臣妾恭贺陛下高邮大捷!”
“恳请陛下赐龙马之威于臣妾……”
(以下省略七千字……)
云雨方歇约半时辰,室外传来太保戌狗的声音,禀报有高邮扬子津紧急战报送到。
杨浩精神一振,立刻起身。
容华早已无力,瘫软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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