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更冷了,卷起地上的纸钱灰,打着旋儿,像是无数哭泣的冤魂。
杨富贵架着王虎,在迷宫般的废墟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王虎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也变成了破风箱般的粗重喘息。
“兄弟……你他娘的……是不是属驴的?这么能扛……”王虎的嘴唇干得裂开了血口,却还在费力地开着玩笑,“把我扔下吧……我太重,会拖死你。”
“闭嘴,省点力气。”杨富贵的声音没有起伏,脚步却没停。
他不是发善心,他只是在做一笔投资。一个经验丰富、悍不畏死的连长,在这地狱里,比一箱黄金都值钱。前提是,他得活着。
前面,一栋巨大的黑影矗立在月光下。那是一家被焚毁了一半的纺织厂仓库,巨大的铁门扭曲变形,旁边的小门倒是虚掩着。
“就这儿了。”杨富贵不再犹豫,搀着王虎,一头扎了进去。
仓库里比外面更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布料烧焦后的怪味和若有若无的霉味。
他们刚走进去没几步,黑暗中,几道手电筒的光柱猛地射了过来,伴随着一声紧张的厉喝:“什么人!站住!”
光线下,七八个人影从堆积如山的布匹和木箱后面显现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身后几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手里紧紧攥着削尖的木棍和铁棍,色厉内荏。
“别紧张,自己人。”杨富贵将王虎靠在一堆棉纱包上,自己则站在光柱里,任由他们打量。他背上的两支三八大盖和腰间的手雷,在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那几个年轻人看到他这一身“豪华”的装备,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手里的棍子握得更紧了。
“军爷?”戴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和疏远,“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被冲散的。”杨富贵言简意赅。
“这位兄弟他……”男人的目光落在了王虎腹部的血迹上,眉头紧紧皱起。
“负了伤。”
“这……”男人面露难色,回头和身后一个穿着体面、神色倨傲的锦袍老者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老者轻咳一声,走上前来,瞥了一眼杨富贵和王虎,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这位小兄弟,我们这里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躲在这里只为求一条活路。你带着枪,还带着个重伤员,血腥味会把日本人引来的。”
他顿了顿,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我们这儿有几个饼子,你拿上,另寻他处吧。”
“钱老板说的是。”戴眼镜的男人附和道,“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这里还有女人和孩子。”
他话音刚落,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从人群后探出头,惊恐地看着他们,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王虎靠在棉纱包上,听到这话,气得笑了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操……咳咳……老子们在前面跟鬼子拼命的时候,你们躲着。现在老子受伤了,你们倒嫌老子碍事了?一群……”
“王哥。”杨富贵打断了他,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些人。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自私和麻木。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拼死拼活,到底是在保护些什么人?
他没有争辩,也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开口:“我们留下。你们,最好别惹我。”
他的声音不大,但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冰冷杀气,却让整个仓库的温度都降了几分。那个叫钱老板的老者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气氛,瞬间僵住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达轰鸣声,夹杂着皮靴踩在碎石上的杂乱脚步声。
是日本人的巡逻队!而且听声音,人数不少!
仓库里所有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来了!他们来了!”一个伙计失声叫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都怪你!是你把他们引来的!”钱老板指着杨富贵,声音都在发抖,“你这个扫把星!”
“完了……我们都要死了……”女人抱着孩子,绝望地哭了起来。
整个仓库乱成了一锅粥。
杨富贵却对这些指责和哭喊充耳不闻。他拉着王虎,迅速退到仓库更深处的阴影里。
“兄弟,怎么办?”王虎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听声音,至少一个分队,硬拼不行。”
“谁说要硬拼了?”杨富贵的声音依旧冷静。
他快速扫视着这个巨大的仓库。这里堆满了成卷的布匹、棉纱,还有一些废弃的机器。在仓库的最角落,他看到了一辆蒙着油布的卡车,车头已经撞得稀烂,但车厢似乎还算完整。
他的眼睛亮了。
“你在这儿待着,帮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出声坏了事。”杨富贵将一把三八大盖塞到王虎怀里。
“你要干嘛去?”
“找点趁手的家伙。”
杨富贵猫着腰,像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溜向那辆废弃卡车。那些幸存者正沉浸在末日降临的恐惧中,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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