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公社那边……有人跟我打听咱们知青点的情况。”
老支书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成了贴着耳朵的气流,
“问得还挺细,尤其是……问你们最近日子过得是不是挺‘红火’,有没有什么……
嗯……‘特殊情况’。”他刻意在“红火”和“特殊情况”上加重了语气,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像冬日里幽深的井。
该来的,总会来,如同这北疆如期而至的寒流。
陈望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往下沉了沉,但脸上却如同封冻的湖面,看不出丝毫涟漪。他甚至还扯出一个淡淡的、带着几分年轻人无奈的笑容:
“多谢老支书提醒。我们这些知青,离乡背井的,家里父母心疼,偶尔寄点糖果、肥皂过来,大家分着用用,改善下生活,能有什么特殊情况?
大概是有人看我们年轻人聚在一起热闹,瞎猜的吧。”
老支书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带着钩子,要从他平静的表象下捞出点什么。
见陈望如此镇定自若,他脸上的凝重也像是被火烤化的冻土,缓和了些许。
他沉吟着,如同老牛反刍,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用力将烟杆在炕沿上“梆梆”磕了两下,震落些许烟灰,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嗯,你说得在理,年轻人嘛,家里寄点东西正常。我自然是帮你含糊过去了。”他话锋一转,如同铧犁翻开冻土,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但你这办厂子是实打实为村里好的大事!是给咱们外三道沟栽摇钱树!不能让人坏了事!
这样,办修理站的手续,我去公社跑!我在公社待了这么多年,这张老脸,几分薄面还是有的!这点风言风语,我出面,应该能压下去!”
他没有提及更高层的领导,显然认为目前的层级,凭他多年积攒的人情和这办集体企业的光明正大,足以抵挡。
陈望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仿佛被老支书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猛地推开,一股暖流涌过四肢百骸。他立刻站起身,对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者,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沉凝如铁:
“老支书!多谢您!您这不仅是帮了我,更是帮了咱们全村的老少爷们!”
老支书连忙摆手,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带着泥土气息的、朴实的笑容:
“哎,快别这样!你为村子出力,我老头子还能拖后腿不成?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从村支部出来,寒风依旧像刀子一样割人,但陈望感觉心头的冰层似乎薄了一些,透进了一丝暖光。
然而,他知道,外部的麻烦或许可以凭借老支书的威望暂时抵挡,但内部的隐患,就像一颗深埋的毒瘤,若不彻底剜除,迟早会溃烂流脓,殃及全身。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锐利,目标明确——王癞子。
这个家伙,早已是知青点里的一颗毒疮。
平日里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是家常便饭,那双三角眼总是滴溜溜乱转,搜寻着可以下手的空隙。
更可恶的是,他手脚不干净,以前就偷过集体户的粮食和菜油,被发现后撒泼打滚、抵死不认,最后仗着没人愿意跟他彻底撕破脸,竟让他混了过去。
还有几次,月光下,有人看到他像幽灵一样鬼鬼祟祟地在女知青住的屋子外面转悠,虽然没抓到实质把柄,但那黏腻猥琐的眼神和几次对女知青“无意”的、令人作呕的肢体触碰,早已让点里很多人对他心生厌恶,如同躲避瘟神。
陈望没有立刻发作,打草惊蛇。他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开始耐心地、悄无声息地布置陷阱。
他先是私下里找到了那几位曾被王癞子骚扰过、性格较为温顺甚至怯懦的女知青,还有曾经被他偷过粮票、肥皂、咸菜的知青。
在陈望温和而坚定的目光鼓励下,她们终于卸下心防,红着眼眶,或是压抑着愤怒,低声诉说了王癞子的劣行,提供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和细节。
李秀兰在一旁默默地记录着,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在为正义书写诉状。
同时,陈望让张大山找了几个绝对可靠、手脚利落、嘴巴严实的本地青年,趁着王癞子又一次借口去邻村“串门”(实则多半是去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的机会,潜入了他那脏乱不堪、散发着霉味的铺位,以及几个他常去的、自以为隐秘的角落。
果然,收获“颇丰”。
在一个破旧的、带着一股馊味的帆布包夹层里,搜出了用油纸包着的、与知青点丢失时间吻合的全国粮票;
在炕席底下潮湿的稻草里,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大面额零钱;
更令人发指的是,在一个掏空的墙洞里,竟然找到了之前一位女知青丢失后找了很久、哭得很伤心的一条浅蓝色丝巾!
那抹柔和的蓝色,在此刻显得如此刺眼。
证据确凿,如同铁索连环,将他牢牢捆住,无可抵赖。
陈望没有选择在知青点内部开批判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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