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克蹲在床头,正用布巾给他擦脸,见他睁眼,立刻堆出笑:“江公子醒了?
我、我守了您三个时辰——“
“吵。”江镇哑着嗓子开口,刚要翻身,却被人按住肩膀。
安吉的裙摆扫过他手背,带着股玫瑰香水味:“三小姐的客卿,倒比我家的狗还金贵。”她俯下身,指甲掐进江镇手腕,“切克,把你主子的药端来。”
切克慌忙去端药碗,手却抖得厉害,药汁泼在江镇手背上。
安吉嗤笑一声,转身踩着皮靴离开。
门“砰”的关上时,江镇听见她对外面的仆人说:“明早把这俩废物挪到柴房去——省得占了正经客房。”
史蒂夫动了动,迷迷糊糊嘟囔:“三少爷......我疼......”
江镇望着头顶摇晃的烛火,后颈的莲花印记又开始发烫。
他突然想起皮列斯说的话——善果发芽时,结出的未必是甜的。
可此刻他尝到的,分明是比苦更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江镇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浮沉沉,喉咙像被火炭灼烧,后颈的莲花印记随着心跳一下下抽痛。
他听见史蒂夫含混的呻吟,感觉到有人用湿布擦拭他额头,动作轻得像生怕碰碎瓷片——是切克。
“挪到柴房?”安吉的声音裹着冰碴子撞进来,“三小姐的客卿?也配占着锦缎床?”她的皮靴碾过地上的药汁,在羊毛毯上留下个泥印,“明早天没亮就搬,冻不死他们——”
“不、不能!”切克的哭腔带着破音,他扑过去抱住安吉的腿,“江公子伤得重,柴房漏风,会、会冻死的!”
安吉被拽得踉跄,脸上的胭脂都气歪了。
她抬脚踹向切克腰腹,却被对方像块破布似的死死缠着:“松开!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连姓氏都没有的杂种——”
“我是江公子的人!”切克突然吼出声,眼泪混着鼻涕糊在脸上。
他想起三天前雪地里,江镇挡在他和胡胡兽之间,血珠砸在雪地上像开败的红梅;想起传送阵启动时,江镇把最后半块续命糕塞给他,自己却啃着带血的药渣。
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炸开,他松开安吉的腿,颤抖着抹了把脸,“江公子救过我的命,我这条贱命现在是他的!”
安吉被这声吼震得后退半步,突然笑了:“救你?他不过是想种善果换神功!你们这种人——”她指甲戳向江镇的胸口,“也配谈命?”
江镇原本闭着的眼猛然睁开。
他看清安吉指尖的翡翠戒指,想起老福耶说过,那是布罗克曼家主夫人的遗物。
此刻那翡翠泛着冷光,像要戳进他心脏。
他想抬手推开,却发现胳膊重得像灌了铅,只能哑着嗓子:“够了......”
这声虚弱的呵斥却成了导火索。
切克盯着安吉戳向江镇的手,想起胡胡兽獠牙停在他喉咙前的瞬间,想起江镇说“你要的善果,该由我来种”时染血的衣襟。
他突然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扇了安吉一记耳光。
“啪!”
房间里的烛火猛地晃了晃,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怪物。
安吉的翡翠耳环被扇得飞出去,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睛瞪得像要裂开,半边脸迅速肿起,胭脂混着泪在脸上洇出两道红痕:“你敢打我?你——”
“我敢。”切克的手还在抖,却梗着脖子迎上她的视线,“江公子救我时,没问我是不是杂种;皮列斯退兽群时,没问我是不是配活。你凭什么?”他转身跪在江镇床前,额头抵着羊毛毯上的血渍,“公子,切克没用,护不住您的床,但切克这条命——”他抬头时眼里燃着火星,“谁要动您,先踩过我的尸体!”
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布罗克曼家主的亲卫队长带着两个侍从冲进来,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为首的络腮胡盯着安吉红肿的脸,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切克,喉结动了动:“三小姐,家主说......”
“说什么?”安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仍梗着脖子,“说我不该教训下人?”
“家主说,江客卿是赤军特批的座上宾。”络腮胡低头盯着靴尖,“还说......三小姐若觉得客房委屈,不妨去柴房住两晚试试。”他身后的侍从们默契地别开脸,有人憋笑憋得肩膀直颤。
安吉的脸瞬间白过墙灰。
她踉跄着扶住桌角,翡翠戒指在木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江镇望着她发抖的背影,后颈的莲花印记突然泛起温凉,像被人轻轻抚过——是残卷在安抚他?
他想抬手动动,却又被史蒂夫的呻吟拽回现实。
史蒂夫不知何时醒了,正用没受伤的手攥着他的衣角,指尖凉得像冰:“三......三少爷,疼......”他额角全是冷汗,原本清亮的眼睛蒙着层水雾,像只被踩伤的幼兽。
江镇反手握住他的手,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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