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庙论道,殊途初显
三个月的光阴,在崖底这片与世隔绝的方寸之地,仿佛被拉伸得无比漫长。
董天宝站在洞口,身形比坠崖前消瘦了些许,衣衫早已破烂不堪,用坚韧的藤蔓和兽皮粗略地捆缚着,遮掩住躯体。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如同崖壁上历经风霜而依旧虬劲的孤松。原本因重伤而涣散的眼神,此刻已重新凝聚,锐利如鹰隼,深处燃烧着压抑的火焰,那是仇恨与野心淬炼出的冷光。
他体内的真气已然理顺,虽然距离巅峰时期的内力浑厚程度尚有差距,但经脉在破而后立的过程中,似乎更拓宽了几分,运转起来反而多了一丝以往的刚猛霸道中所没有的韧性。外伤大多愈合,只留下一些深可见骨的疤痕,记录着那场死里逃生的惨烈。
是时候离开了。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庇护了他三个月的山洞,目光在那依旧渗着水珠的岩壁和那几株已被他吃秃的野果根茎上停留一瞬。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将过往苦难碾碎成前行资粮的决绝。
攀爬,比下滑更需要力量与技巧。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改良后更为凝练的真气运转至四肢。指尖灌注内力,如同铁锥,精准地抠进岩壁的细微缝隙;脚下一蹬,身形便矫健地向上窜升一截。他不再是那个依靠枯藤苟延残喘的伤者,而是一头急于重返山林,择人而噬的猛虎。
峭壁陡峭,湿滑处依旧危险。有几次,他脚下的石块松动,整个人悬空,仅凭双手之力吊在崖壁之上,身形随着山风摇晃,惊险万分。但他眼神冰冷,手臂肌肉贲张,一次次凭借过人的膂力和意志,重新稳住身形,继续向上。
日光逐渐变得强烈,驱散了崖底的阴寒。当他五指终于扣住崖顶边缘坚实的土地,猛地发力,翻身而上,重新踏足坚实广阔的大地时,灼热的阳光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重见天日。
脚下是坚实的土地,远处是连绵的山峦,天空高远。一种再世为人的恍惚感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强烈的目标感取代。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武当山,在他身后。而他的前路,在红尘俗世,在权力中心。
他需要一身遮体的衣物,需要了解外界过去了多久,更需要……食物。崖底的野果虫蚁,只能维持生存,无法填补一个武者强大的气血消耗。
沿着山间樵夫踩出的小径下行,步履沉稳,速度却极快。
天色渐晚,暮霭四合。山风渐起,带着雨前的潮湿气息。远远地,他看到山道旁,一座废弃的庙宇轮廓隐在暮色与树影之中。飞檐残破,墙垣倾颓,显然香火断绝已久。
对此刻的董天宝而言,却是一个难得的栖身之所。
他推开虚掩的、布满虫蛀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庙内空间不大,尘土堆积,蛛网遍布。正中一尊泥塑神像金漆剥落,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睛,漠然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角落堆着些散乱的干草,似乎是过往行人偶尔歇脚所留。
他走到干草堆旁,正准备坐下调息,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庙外,风雨声里,夹杂着一丝极其轻微,却又异常平稳的脚步声。不是山民,不是猎户,这脚步声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韵律,仿佛与周围的风雨、山林融为一体,若非他功力大进,灵觉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董天宝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地射向庙门,体内真气悄然流转至掌心。是敌是友?还是……巧合?
庙门再次被推开。
风雨声霎时变大,卷着几片落叶吹入庙内。一道身影,随着风雨踏入。
来人一身青布道袍,浆洗得有些发白,却纤尘不染。身形挺拔,面容清癯,下颌三缕长须,眼神澄澈平和,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他手持一柄简陋的拂尘,步履从容,明明走在破庙的尘埃之中,却给人一种行走在清净道场的出尘之感。
风雨似乎在他身周自然避开,道袍角未曾沾湿半点。
董天宝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张脸,他刻骨铭心!
张三丰!
不,在他心中,他依旧是那个在武当山巅,以太极功将他打入深渊的——张君宝!
剧烈的情绪冲击如同海啸般在胸中翻腾,恨意、屈辱、杀意瞬间交织升腾,几乎要冲破他理智的堤坝。他的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制住立刻扑上去拼命的冲动。
他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硬碰硬,唯有一死!
张三丰的目光也落在了董天宝身上,先是微微一怔,似乎也未曾料到会在此处相遇。他那双看透世情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有惋惜,有慨叹,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
“天宝师弟。”他开口,声音温和,如同山间流淌的清泉,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却让董天宝心中的恨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师弟?真是讽刺的称呼!
董天宝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压下,脸上挤出一个近乎扭曲的、试图表现平静的表情,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沙哑:“原来是……君宝师兄。不,现在该称你为张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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