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的玻璃窗,在灰白的水泥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将书包紧紧抱在胸前,仿佛那是唯一能隔绝喧嚣的盾牌。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谈笑声像一群不安分的麻雀,扑棱棱地撞进耳膜,我却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喂,你是陈莫羽吧?”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我浑身一僵,视线里先闯入的是一双沾着泥点的白色球鞋,接着是浅蓝色校裤下晃动的脚踝,最后才是一张凑近的脸——短发齐耳,眼睛亮得像刚洗过的葡萄,嘴角翘起的弧度带着几分狡黠。
“我叫慕容晓晓,以后是你的同桌啦!”她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书包“咚”地砸在课桌上,惊得前排几个男生回头张望。
我下意识往墙边又缩了缩,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的“嗯”。
她似乎毫不在意我的冷淡,歪着头打量我:“你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班主任孙平老师说你是转学生,我还以为会来个活泼的呢!不过长得倒是挺帅的!也不赖!”
说罢,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包话梅,撕开包装纸递到我面前,“喏,吃吧!我妈塞给我的,说是要和新同学搞好关系。”
话梅的酸甜味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橘子香,莫名让我想起老家院子里那棵总是落满灰尘的橘子树——孤独,却倔强地活着。
“忒酸!你还是自己吃吧!”我摇了摇头。
“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她剥开糖纸,丢了两颗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松鼠,“哎,你知道咱们班第一名是谁不?哝!斜前方那个胖子,像个弥勒佛的那个,他叫张晓辉!”
她压低声音,手指偷偷指向斜前方一个胖胖的身影。
我顺着她的指尖侧面看去,只见那个胖子正低头认真翻着书,后颈的肉堆出几道褶皱,大眼睛一眨不眨,只顾用铅笔在课本上勾勾画画,动作极快,仿佛连翻页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
“学习好专注啊!”我不由地赞叹道。
“噗嗤!那是!千年老二怎么能浪得虚名呢!”慕容晓晓突然嗤笑一声。
“啥?”我愣住了,“千年老二?!”
“对呀!隔壁4班有个叫姜玉凤的女孩,入学时是年级第一,张晓辉是年级第二,据说他俩是发小,是江河油田八小的同班同学,小学时姜玉凤一直年级第一,而张晓辉一直是年级第二,所以就得了个‘千年老二’外号啦!”她嚼着话梅,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幸灾乐祸,“不过,听说他脾气特好,谁找他请教问题他都会耐心讲解,像个活菩萨!”
“嗯!看着是挺面善的!”我抿了抿嘴。
“弥勒佛”和“活菩萨”这些比喻倒贴切的——张晓辉的温和与慕容晓晓的聒噪,像两团截然不同的云,硬生生挤进我这片死气沉沉的天空。
“呵呵!我觉得也是!以后就叫他‘胖子’啦!”慕容晓晓开心地说道。
“叮铃铃铃……”上课铃骤然响起。
班主任孙平老师夹着教案大步地走进了教室,只见他身形瘦高,头顶有些稀疏,笑起来眼角堆起皱纹,颇有几分像电视里的葛优。
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咱们先排座位。”他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戴上,低头凑近花名册,手指在上面划过,开始两两念名字排起座位来。
教室里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嘿嘿嘿!”我听到后排一个男生在与旁边的男生正窃窃私语,“你看孙老师,年级轻轻,三十多岁,又是秃顶又是戴花镜的,像个年轻的老头,哈哈!”
“就是就是!看起来挺搞笑的!”旁边的男生低声说道。
听着这些难听刺耳的话,我寻思着:“这都什么人啊!一点儿都不尊重老师!呸”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我的名字,“陈莫羽,慕容晓晓,你们俩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所有的目光都聚向我这个新来的转学生身上,我瞬间感到局促不安,本以为缩在角落里便能避开所有的目光,这一安排就像是一双命运的大手硬生生将我拽到了台前,让我无处藏身。
慕容晓晓倒是挺兴奋,拉着我的胳膊冲向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太好啦!莫羽,新同桌,咱俩可真是有缘啊!哈哈!”
坐在前排的王若曦忽然回头瞥了我们一眼,她轻声吐出四个字:“晓晓安静!”
只见她扎着马尾辫,刘海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眼神却冷得像初冬的霜,说罢又转回去继续抄她的课程表了。
“略略略!”慕容晓晓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我注意到在王若曦粉红色笔记本的扉页上用钢笔工工整整地写着“张晓辉”三个字。
英语课枯燥得令人昏昏欲睡。梁雁翎老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
我盯着课本上的音标,思绪却不受控制地游荡着,直到慕容晓晓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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