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记得，石厅之中，沈清言那模糊扭曲的心声里，除了对秦灼的指向，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极其古怪、他当时因震惊而未及深思的词汇碎片！
“……系统……”
“……吃瓜值……”
“……兑换……”
这些词汇，孤立来看，晦涩难明，如同梦呓。但此刻，结合沈清言这极不稳定、时强时弱、似乎需要“支付”什么（兑换？）才能使用的诡异能力，以及那频繁的、无法解释的“神游”状态……
一个荒诞却又能完美解释所有异常的可能性，如同疯狂滋生的毒藤，瞬间缠绕上萧绝的心头！
难道……此子并非身负某种古老传承或邪术……而是……身怀某种来自“异世”的“奇物”或“契约”？！
那所谓的“系统”，并非某种功法或组织，而是……一种活着的、有意识的、以某种“规则”（吃瓜值？）运行的异界之物？！它依附于沈清言，赋予他窥探秘密（心声？）的能力，但这能力极不稳定，需要“支付”代价（兑换？）才能使用或维持？而那“神游”状态，便是他在与那“异物”沟通或进行“兑换”？！
这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太过离奇荒诞！若是常人，定然嗤之以鼻，视为无稽之谈。
但萧绝……是重生之人！
他亲身经历过时空倒转、魂魄重归的不可思议！
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对常理的颠覆！
既然他能重生，那么世间存在某种来自其他世界、拥有诡异规则的“异物”，又有什么不可能？！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它完美地解释了沈清言身上所有的矛盾和不合理之处！那诡异的心声，那不稳定的状态，那莫名的“神游”，那晦涩的词汇……一切都有了一个虽然离奇却逻辑自洽的解释！
萧绝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之中，不再是单纯的冰冷和杀意，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如同深渊般汹涌的探究欲和……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灼热！
若真如此……那沈清言的价值，将远超一个简单的线索或工具！
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蕴含着异世规则和力量的宝藏！一个可能颠覆现有认知、带来无法想象变数的……“钥匙”！
“影枭。”萧绝的声音响起，依旧冰冷，却仿佛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沉重的分量。
“属下在。”
“传令玄七，”萧绝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静室的墙壁，再次投向了地底深处那片幽暗的水牢，“‘神游’状态，列为最高观察项。记录其起始征兆、持续时间、结束后体征细微变化。尝试……在下次‘神游’发生时，以‘寂灭心经’全力感应其周身能量波动，哪怕是最细微的异常，也需记录上报。”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森寒：“另，水牢内鼠蚁，清理干净。本王要他‘清醒’地活着，不是被这些秽物惊扰乃至病死。”
“诺！”影枭心头剧震！王爷的命令愈发细致、愈发深入了！甚至动用了玄七的“寂灭心经”去进行能量层面的感应！这已近乎对待某种罕见的、需要被解剖研究的“异宝”了！那沈清言，究竟是何方妖孽？！
影枭领命，无声退下。
静室内，重新只剩下萧绝一人。萤石的冷光笼罩着他冷硬的侧脸，投下深邃的阴影。
他不再看那份北境密报，只是静静地坐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缓缓划动，仿佛在推演着某个复杂至极的谜题。
沈清言……
心声……
系统……
吃瓜值……
兑换……
异世之物……
一个个词汇在他脑海中盘旋、碰撞。
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最终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充满未知诱惑和危险的迷雾。
而身处迷雾中心的那只囚笼中的“奇物”，其生死，其价值，在萧绝心中的天平上，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不可逆的倾斜。
水牢深处，正因驱鼠粉暂时起效而稍感安心、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以平复情绪的沈清言，忽然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极其强烈的心悸！仿佛有一双无形巨眼，穿透了层层石壁和污水的阻隔，将他从里到外、连灵魂最深处的秘密都看了个通透！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睁开了眼睛。
四周，只有幽绿的鬼火，和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刚才那可怕的被窥视感，只是错觉。
但他紧握的掌心，却已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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