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臭混合着铁锈的味道，弥漫在破败的城市空气中。
林凡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胸膛剧烈起伏，手中的消防斧刃已经卷口，暗红色的血液正顺着斧柄滴落，在他脚边汇聚成一滩粘稠的污迹。
他所在的幸存者小队，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遭遇战，代价是两名队友的生命，以及……他们所剩无几的食物在逃跑途中全部丢失。
“完了……全完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颤抖着，是队里的护士张倩。
队长王强，一个手臂上纹着狰狞虎头的壮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粉尘簌簌落下。
“妈的！都是林凡！刚才要不是你反应慢，我们能被那群怪物缠上吗？”王强猩红的目光猛地刺向林凡，将所有的失败归咎于他。
林凡抬起头，脸上沾满血污，眼神却异常平静：“队长，是我第一个发现尸群并发出警告的。是你们贪图超市里的物资，不肯立刻撤退。”
“你他妈还敢顶嘴！”王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冲过来，一把揪住林凡的衣领，“要不是看在你小子还有点力气的份上，老子早就把你扔了！现在食物没了，你说怎么办？”
旁边的另一个队员李浩眼神闪烁，默默地站到了王强身后，意味不言自明。
张倩吓得噤声，不敢再看。
林凡看着眼前这张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一片冰冷。末世才三个月，人性已然崩坏至此。
“食物，我这里还有一点。”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那是苏婉清。曾经的大学班花，如今虽然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却依然掩盖不住她那出众的容颜与清冷的气质。她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半块被压得变形的巧克力。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都直了，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
王强一把推开林凡，像是饿狼一样扑向那半块巧克力。
但苏婉清却把手一缩，避开了他，目光直接越过了王强，落在林凡身上：“林凡，给你。刚才……谢谢你拉了我一把。”
在之前的逃跑中，确实是林凡在关键时刻拽了她一下，让她免于被丧尸扑倒。
王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羞辱和暴怒在他眼中交织。他死死地盯着苏婉清，又猛地回头瞪向林凡，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好……很好……”王强怒极反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苏大班花，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你这老同学呢？”
他突然一把抢过张倩背上的背包，从里面翻出最后半瓶水，然后指着林凡和苏婉清，对李浩吼道：“浩子！我们走！让这对狗男女自己在这里当同命鸳鸯吧！”
李浩愣了一下，但看着王强几乎要杀人的眼神，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张倩犹豫地看了苏婉清一眼，最终还是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低着头匆匆跟上了王强。
废弃的仓库瞬间只剩下林凡和苏婉清两人，以及从门外隐隐传来的丧尸嘶吼。
苏婉清走到林凡面前，将那半块巧克力递给他，轻声道：“吃点东西，恢复下体力吧。”
林凡看着她，没有去接。他知道，这半块巧克力，是她最后的存货。
“为什么？”他问。
苏婉清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灰败的天空：“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
林凡沉默了一下，正要说话。
突然，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去而复返的王强和李浩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狰狞而决绝的笑容。
“差点忘了！”王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凶残，“就这么走了太便宜你们了！浩子，抓住苏婉清！这妞儿够咱们玩几天了！至于林凡……”
他猛地从腰后抽出一把磨尖的钢筋，狠狠朝林凡刺来！
“把你扔出去引开丧尸，正好给我们创造逃跑时间！”
事出突然，林凡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但左臂还是被钢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剧痛传来！
“王强！你混蛋！”苏婉清惊怒交加，想要冲过来，却被李浩死死抓住。
“放开她！”林凡捂住血流如注的手臂，目眦欲裂。
王强却不再废话，对李浩使了个眼色。李浩心领神会，和王强一起，一左一右抓住林凡，用尽全力将他朝着仓库大门外狠狠推去！
门外，是游荡的、听到动静正汇聚过来的十几只丧尸！
“不——！”苏婉清的尖叫声响起。
林凡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出大门，重重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身后是王强和李浩迅速关门、上门闩的狞笑。
身前，是十几双灰白、死寂的眼睛，同时转向他，口中发出贪婪的嘶吼，拖着残缺的身体，蜂拥而至！
剧痛、失血、以及彻底的绝望，瞬间将林凡淹没。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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