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金帐内,炭火无声,唯有银壶中奶茶的微沸声轻轻作响。三人重新落座后,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静默。兀鲁思把玩着手中的银杯,目光低垂,仿佛杯沿上雕刻的狼头纹饰有无穷的趣味。柳明远则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拂去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淡然。周大树则捧着温热的奶茶,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心中暗自盘算。
这短暂的沉默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谁先开口谈“赎买”,似乎谁就在接下来的“议价”中失了先手,落了下风。兀鲁思在等周大树表态,好估量这位“墨家传人”对那两个贱民的重视程度,看看这位老农有多心善,以便更好打探其手中到底还有多少可以压榨的“奇物”。
柳明远则在观望,盘算着如何在其中斡旋,为自己和家族谋取最大利益。
周大树则是在权衡——用怎样的代价,既能救下那对父子,又不至于让自己显得过于圣母心。
奶茶又续了一轮,袅袅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周大树终究先开口了,他需要人手,需要在这个陌生世界建立起最初的、属于自己的根基。那两个走投无路的父子,或许就是个开始。
他放下茶杯,瓷器与木几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帐内的沉寂。
“首领,”周大树的声音在安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清晰,“不知依照贵部的规矩,那父子二人所犯偷盗之罪,若要以财物赎买他们免于断手之刑,通常需要多少牛羊?”
兀鲁思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眼,浅褐色的眸子锐利地看向周大树,仿佛要透过他平静的外表看到内心的急切。他没有直接报价,反而将话题一转,反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周先生,贵世家传承的秘术,除了这等精巧绝伦、令人叹为观止的‘玩物’之外,可还能制作些……更实用的东西?比如,攻城掠地?或者更简单点的日常家用?”
周大树心中一动,这才是兀鲁思或者说任何一个真正草原霸主所要关心的事。玩具再稀奇,终究是锦上添花。能救命、能强军、能带来实实在在好处的“秘术”,才是他们不惜代价也要攫取的珍宝。
周大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惭愧”与“无奈”,叹了口气道:“唉,首领有所不知。我墨家先祖所学,确实包罗万象,机关巧术、医药百工、乃至军械营造,皆有涉猎。奈何年代久远,传承艰难,图谱散佚,许多秘法早已失传。到了我这一支,先祖为避祸隐居,更是严令非到家族存亡关头,不得轻易显露核心技艺。晚辈……晚辈资质鲁钝,又生逢乱世,家道中落,所学实在有限,不过是些先祖闲暇时琢磨出来的奇巧玩意儿,或是些许不入流的皮毛之术。如今更是……拿出来一点,便少一点了。”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抬高了“墨家秘术”的价值和神秘性,又强调了传承的艰难和自身的“落魄”,为将来“存货有限”和“技艺不精”埋下伏笔。
兀鲁思和柳明远都仔细听着,眼神闪烁,显然在判断他话中的水分。
周大树不等他们深究,直接将话题拉回赎买之事,并抛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极具诱惑力的“报价”:“首领,我看野狼部水草丰美,部众富足,两个偷羊贼的赎金,我仔细考虑了。这样如何——”他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我用那个‘飞转陀螺’,换那父子二人的双手。也算结个善缘。”
一个能旋转发光、巧夺天工的“上古玩具”,换两个卑贱逃奴的双手?这报价听起来简直是慷慨得过了头!兀鲁思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喉咙里几乎要冲出一声“好”字!用一个对他来说毫无实际用处(除了哄妹妹)的玩物,换来维护部落律法的威严(他同意了赎买,即是他的恩典),还能顺便卖周大树一个人情,更满足了妹妹们的渴望,简直是一举多得!
然而,就在他嘴角笑意将绽未绽之际,余光瞥见了柳明远微微蹙起的眉头。明显柳明远是在提醒他:别答应得太。作为精明的商人和谈判者,绝不能如此轻易亮出底牌,即便内心已狂喜。
兀鲁思强行将涌到嘴边的答应咽了回去,脸上迅速恢复了那副草原雄主的沉稳高冷,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为难。他缓缓放下杯子,叹了口气:“周先生果然是有大慈悲、大胸怀之人,令人敬佩。并非我兀鲁思贪图你那宝贝玩具,实在是……”他摇了摇头,仿佛有难言之隐,“实不相瞒,我那不成器的小妹萨仁图雅,还有向来懂事的大妹琪琪格,自见了先生那玩具,简直是魂牵梦萦。萨仁图雅那丫头甚至闹着说,连她日后备下的嫁妆都可以不要,只求能得此一物把玩。我这个做兄长的,看着也是……唉。” 他这话说得漂亮,还把“嫁妆”这种重头筹码隐隐抛了出来,无形中抬高了周大树手中玩具的“心理价位”。
周大树听得心里直翻白眼。好家伙,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反过来将我一军?明明是你妹妹强抢不成,现在倒成了我拿着宝贝勾引人家小姑娘,还得让你这做哥哥的为难了?想空手套白狼,拿我的玩具去哄妹妹开心,还不想承我太大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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