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山间的空气裹着青草和松针的清香,沁人心脾。顾昕早早起了床,轻手轻脚地收拾好柴刀和背篓,走到堂屋时,张婆婆正坐在小板凳上搓麻绳,准备纳鞋底。
“婆婆,今天您在家歇着,我自己上山砍柴就行。”顾昕走过去,轻轻抽走她手里的麻绳,“您昨天崴了脚,别再累着了。我已经认得路了,砍些干柴就回来,很快的。”
张婆婆抬头看了看她,见她眼底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便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山路滑,别往深处走。砍不动就别逞强,早些回来。”
“知道啦。”顾昕应着,背上背篓,挎着柴刀,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晨光透过薄雾,洒在蜿蜒的山路上,给枯黄的草叶镀上了一层金边。顾昕熟门熟路地走到前几天砍柴的那片松林,选了几根粗壮的枯木,挥起柴刀,一下一下地砍着。她的动作比之前熟练了许多,虎口不再发麻,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就在她弯腰去捡砍断的树枝时,山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顾昕愣了愣,直起身朝山下望去——几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村口,车门打开,下来几个人,正朝着山上张望。
为首的两人,身形挺拔,气质卓然,不是顾笙和林宸是谁?
他们身边还跟着几位穿着军装的人,顾昕一眼就认出,那是林父林母。
顾笙正拿着手机,对着屏幕上的照片比对,照片上的背景,正是这片松林。他抬眼时,恰好看到站在林间的顾昕,整个人僵在原地,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昕昕?”顾笙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眶瞬间红了。
林宸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那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挽成简单发髻的身影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随即又猛地松开,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山上狂奔而去,嘴里嘶吼着她的名字:“昕昕!”
顾昕站在原地,看着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两人,眼眶瞬间湿润了。连日来的委屈、害怕、思念,在这一刻全都涌上心头。她扔下手里的柴刀,也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顾笙先一步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昕昕!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顾昕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温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抓着顾笙的衣角,肩膀微微颤抖,带着哭腔喊道:“哥哥……我想家……我好想你们……”
林宸也赶到了,他站在一旁,看着顾昕消瘦的脸庞和手上的薄茧,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沙哑得厉害:“没事了,昕昕,我们来接你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林父林母也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安然无恙的顾昕,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林母红着眼眶,拉过顾昕的手,细细打量着她:“好孩子,受苦了。”
顾昕看着眼前的亲人,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也露出了这几天来最真切的笑容。
一行人簇拥着顾昕,缓缓走下山。张婆婆正站在院子门口张望,看到顾昕被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围着,先是愣了愣,随即迎了上来。
顾昕连忙挣脱顾笙的怀抱,跑到张婆婆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笑着介绍:“婆婆,这是我哥哥顾笙,这是我未婚夫林宸,这是他的爸爸妈妈。”
顾笙和林宸连忙走上前,对着张婆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顾笙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到张婆婆手里,语气诚恳:“婆婆,谢谢您这段时间照顾昕昕。这点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张婆婆连忙摆手,将红包推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孩子在我这里挺好的,都是缘分。哪能要你们的钱。”
林宸也开口道:“婆婆,您就收下吧。昕昕能平安,多亏了您和晚晚。以后您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们。”
两人推让间,张婆婆看着眼前这几个气度不凡的人,再看看顾昕身上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难掩的贵气,心里顿时明白了——顾昕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既然是一家人,就别客气了。”张婆婆笑着把红包塞回顾笙手里,“快进屋坐吧,我去给你们烧水。”
顾昕连忙拉住她:“婆婆,您歇着,我来。”
正说着,院子门口传来自行车的叮铃声,林晚下班回来了。她推着车子走进院子,看到满院的陌生人,先是愣了愣,随即看到站在人群里的顾昕,惊喜地喊出声:“顾昕姐!”
顾昕笑着迎上去,拉着林晚的手,给她介绍众人。林晚看着顾笙和林宸身上昂贵的西装,又看看那几辆停在村口的越野车,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快到饭点了,大家都留下来吃饭吧。”张婆婆笑着招呼道,“家里没什么好菜,就是些家常便饭,别嫌弃。”
“婆婆说的哪里话。”顾笙笑着说道,“能吃到您做的饭,是我们的福气。”
顾昕挽着张婆婆和林晚的手,笑着说:“今天我来做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林宸连忙上前:“我帮你烧火。”
顾笙也跟着走进灶房:“我来择菜。”
一时间,小小的灶房里热闹了起来。柴火烧得噼啪作响,锅里的饭菜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张婆婆和林晚坐在堂屋,看着灶房里忙碌的身影,脸上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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