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渐渐隐没在西山背后,村子里升起袅袅炊烟,归巢的鸟儿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唱着歌。顾昕早早地就从山上回来,背着半篓干柴,脚步轻快地走进院子。
张婆婆坐在门槛上择菜,看到她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青菜:“累坏了吧?快歇会儿,晚饭等晚晚回来再做就好。”
“不累。”顾昕放下柴篓,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走进灶房,“婆婆,今天我来做饭吧。您教我做的那个土豆炖豆角,我已经学会了。”
灶房里的土灶还留着余温,顾昕麻利地挽起袖子,先把干柴塞进灶膛,点燃火柴,火苗“噌”地一下窜起来,映红了她的脸颊。她从水缸里舀水,清洗土豆和豆角,动作虽然还有些笨拙,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张婆婆站在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嘴角噙着欣慰的笑。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看得出来,顾昕是个好孩子,虽然看着像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姑娘,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干农活、做家务,样样都学着做,还总是抢着帮忙。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自行车叮铃哐啷的响声,林晚回来了。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笑容灿烂。
“外婆,顾昕姐,我回来啦!”林晚推开车子,看到灶房里的火光,惊喜地喊出声,“哇,顾昕姐在做饭呀!”
顾昕探出头,笑着朝她招手:“快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林晚麻利地洗了手,也钻进灶房帮忙烧火。火苗舔舐着锅底,锅里的土豆炖豆角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香气弥漫了整个灶房。顾昕又煮了一锅玉米粥,金黄的玉米粒在锅里翻滚,散发出清甜的味道。
很快,饭菜就端上了桌。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摆着一盘油亮亮的土豆炖豆角,一碟凉拌黄瓜,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玉米粥。祖孙俩和顾昕围坐在桌旁,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尝尝我做的菜,看看好不好吃。”顾昕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土豆递给张婆婆,又给林晚夹了一筷子豆角。
张婆婆咬了一口土豆,软糯入味,笑着点头:“好吃好吃,比我做的还香。”
林晚也吃得津津有味,嘴里塞得鼓鼓囊囊:“顾昕姐,你太厉害了!这手艺,都能去开饭馆了。”
顾昕被她逗得笑出声,心里暖洋洋的。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下厨给别人做饭,看着她们吃得香甜,竟比谈成一笔上亿的生意还要开心。
饭桌上,三人聊着天,气氛温馨又融洽。张婆婆说起村里的趣事,谁家的母鸡下了双黄蛋,谁家的小子考上了大学,语气里满是鲜活的烟火气。林晚则说着厂里的事,说老板娘今天夸她缝的衣服针脚最整齐,说下个月可能要涨工资,眼睛亮晶晶的。
顾昕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嘴角始终带着笑意。这样的日子,平淡又安稳,像是一碗温热的玉米粥,熨帖着她的心。
忽然,她看着林晚,轻声问道:“晚晚,你每天去厂里上班,回来还要帮婆婆做家务,累不累?苦不苦?”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摇了摇头:“不苦啊。”
她放下筷子,伸手挽住张婆婆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真挚:“外婆把我养大不容易,小时候她背着我去地里干活,大冬天的给我洗尿布,手冻得通红。现在我长大了,能挣钱了,当然要好好照顾她。只要能让外婆过上好日子,再苦再累,我都觉得值。”
张婆婆看着孙女,眼眶微微泛红,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角却挂着欣慰的笑:“傻孩子,外婆不累,有你陪着,外婆就知足了。”
顾昕看着祖孙俩相依为命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有些湿润。她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顾母鬓角的白发,想起林宸焦急的脸庞,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思念。
原来,这世间最动人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平平淡淡的陪伴,是为了亲人甘愿付出一切的决心。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家人。”顾昕看着她们,声音哽咽却坚定,“等我的伤好了,我帮你们盖一间新瓦房,帮晚晚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缝纫店。”
张婆婆和林晚都愣住了,随即笑着摇头:“傻孩子,我们不求那些。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顾昕没有多说,只是拿起勺子,给她们各自盛了一碗玉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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