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的谎言,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在江书瑶那句“别演了”面前,化为乌有。
他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自尊心,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击溃。他放弃了抵抗,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把手机放在身边,开了免提。
“你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很闷,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想知道?”电话那头的江书瑶拖长了语调。
“嗯。”
“不告诉你。”
夏凡:“……”他就知道。跟这个家伙聊天,就别想按正常的逻辑来。
“我搞砸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电话那头的她坦白。
他把刚才在饭桌上的那场战争,原原本本地又说了一遍。从他满怀希望地拿出成绩单,到母亲那套熟悉的、永不改变的说辞,再到最后那句冰冷的“不行”。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渲染自己的委屈,只是像个局外人一样,平静地叙述着一个已经注定的结局。
夏凡看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那些光芒一闪一闪,像无数双漠不关心的眼睛。
他闷闷地说,“我知道她爱我,都是为我好,但她的爱太沉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你说,我是不是挺不知好歹的?她辛辛苦苦把我弄到城里,给我最好的条件,我却只想往回跑。”夏凡的声音越来越低,“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在这个故事里,到底谁才是反派。是我妈,还是不知感恩的我?”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把那些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困惑和委屈,都倒了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江书瑶说这些,或许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把他称为“公主”的人。只有在童话里,公主的委屈才会被骑士倾听。
电话那头,江书瑶一直很安静。她没有插话,没有评价,她只是那么静静地听着。
直到夏凡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化为沉默,天台上只剩下呼啸而过的晚风声时,她才轻轻地开了口。
“我以前住的那个地方,窗户外面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树。”她的声音很柔,像晚风一样,“每天早上,都会有一只鸟在上面叫,叫声很难听,叽叽喳喳的,总把我吵醒。我那时候就想,总有一天,我要把这棵树砍了。”
夏凡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后来有一天,我爸找人来,说这棵树挡了家里的风水,真的要把它砍掉。工人们带着电锯来的时候,我看见那只鸟在树顶上盘旋,叫声特别凄厉。我突然就不想砍了,我冲出去,不让他们动那棵树。”江书瑶看着屏幕里的夏凡,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人是不是都这样?自己可以抱怨一千遍一万遍,但当别人真的要把它从你生命里拿走的时候,你又舍不得了。”
她没有说谁对谁错,也没有给他灌任何心灵鸡汤,但夏凡心里那股尖锐的、无处安放的愤懑,却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平了。
是啊,他可以抱怨母亲一万次,但他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份沉重的爱真的消失了,自己会怎么样。
“城堡难攻,恶龙难缠,公主殿下偶尔打输一次,也不丢人。”江书瑶的声音里重新带上了一丝笑意,“大不了,就当是战略性撤退,养精蓄锐,然后继续发起进攻。”
夏凡被她这套“公主理论”逗笑了,心里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算了,不提这个了。”他摇了摇头,“反正……谢谢你。这一个月,要不是你,我估计连跟她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骑士的职责嘛。”江书瑶理所当然地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夏凡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一个情绪的树洞,把心里那些发霉的、无人能懂的垃圾,全都倒了进去。而树洞的另一边,有一个人,认真地接着。
夜色渐深,天台上的风也越来越凉。
“夏凡。”江书瑶忽然叫他。
“嗯?”
“上次在学校天台,你给了我一个故事。”她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那这次,换我还你一首歌吧。”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段轻柔而干净的旋律,就从手机听筒里,缓缓地流淌了出来。没有伴奏,只有女孩清唱的声音,像山间最清澈的泉水,洗涤着这个城市夜晚的燥热,也冲刷着他心头的尘埃。
她的嗓音和他想象中的清冷完全不同,干净,温暖,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我如果对自己妥协如果对自己说谎
即使别人原谅我也不能原谅
最美的愿望一定最疯狂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活的地方”
夏凡怔住了。
是五月天的《倔强》。
这首歌他听过无数遍,在网吧震耳欲聋的音响里,在学校广播站嘈杂的电流声里,在王浩五音不全的鬼哭狼嚎里。可他从来不知道,这首歌可以被唱得这么……温柔,又这么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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