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回到宿舍时已是凌晨一点。
她没有开大灯,只点亮了床头那盏暖黄色的小台灯。手机静静躺在枕边,屏幕亮着,是江俞白发来的语音文件——“这首歌叫《因为爱情》,你先听一遍。”
她点下播放。
前奏的钢琴声缓缓响起,像有人在深夜里轻轻敲打着她的胸口。江俞白的声音低沉地切入,第一句“给你一张过去的CD”,她便怔住了。
这首歌不是写给随便谁的。
它是写给一个等了很久、爱得很安静的人的。
她把整首歌循环了七遍,每一遍都跟着轻声哼唱,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吵醒隔壁的室友。第八遍时,她录下了一段自己演唱的片段,发进了两人仅有两条消息的对话框:“我明天能唱成这样吗?”
三分钟后,对方显示“正在输入……”,状态持续整整一分钟。
最后回了一句:“差不多。”
她盯着那个“差不多”看了十分钟,忽然笑出声来,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
第二天彩排,江俞白站在调音台后,耳机挂在脖子上,手指轻轻敲着节拍器。沈照走过去戴上耳返,刚要开口,他忽然抬手。
“等一下。”
他上前一步,伸手捏住她的耳麦线,一点点理顺,动作很轻,仿佛在触碰一件精密的仪器。
“别紧张。”他说,“你就当下面没人。”
“可有你在啊。”她小声嘀咕。
他顿了一下,没说话,嘴角却微微动了动。
正式对轨时,她第一句就破音。
江俞白皱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唱不好,你会不会后悔让我上台。”
他看着她,忽然说:“我让你唱,是因为只有你能唱明白它。”
这句话她昨晚在录音里听过一次,但此刻亲耳听见,感觉完全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
这一次,她不再执着于完美,不再在意镜头与评分,她只是想把这首歌,唱给他一个人听。
——
直播开始前十分钟,后台走廊。
沈照坐在化妆镜前,助理正为她补口红。她手心出汗,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裙边。
江俞白从通道走来,穿着黑色长款风衣,内搭纯白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他走到她身后,镜中两人的目光相遇。
“还紧张?”
“嗯。”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嘴角,抹去一点多余的唇釉。“妆花了。”
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收回手,说:“待会儿上台,别看观众席。”
“看哪儿?”
“看我。”
她点头。
灯光提示响了三次,登台倒计时开始。
他们并肩走向舞台入口。通道幽暗,唯有前方一束光。走到一半,江俞白忽然停下。
沈照转头。
他看着她,声音很轻:“准备好了吗?”
她用力点头:“ready。”
他没有纠正她说错的英文,只是点了点头。
音乐响起。
前奏的钢琴如水流淌,全场安静。
江俞白率先开口,嗓音低沉,像夜风穿过老式录音机。
【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镜头扫过观众席,无数人屏息凝神。
沈照闭眼一秒,接上第二段,声音微颤,却清澈如山间溪流。
【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
【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弹幕开始滚动。
起初只是零星几条:“沈照这气息稳了”“江老师今天状态在线”。
直到合唱段来临。
两人缓缓靠近,距离不到三十公分。江俞白微微低头,沈照仰起脸,视线交汇。
【因为爱情 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那一瞬,弹幕墙突然被清一色的“加油”刷满。
没有花哨的表情包,也没有千奇百怪的口号,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整齐划一,像一场无声的集体宣誓。
老粉打出:“三年前我不信你,现在我信了。”
CP粉刷屏:“他们不是演的,是真的在相爱。”
路人震惊:“这眼神不对劲,绝对谈过!”
江俞白依旧面无表情,可当他唱到“我还在爱着你”时,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沈照眼角泛红,却始终笑着,笑得像春天第一缕阳光照进冰湖。
副歌再次响起,他们的声音彻底交融,难分彼此。
【因为爱情 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镜头拉近,捕捉到江俞白的手指悄悄勾住了沈照的指尖。
只一瞬间,又松开。
可所有人都看见了。
沈照唱最后一句时,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我依然爱着你】
音乐渐弱。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寂静两秒。
随即,掌声炸裂。
不是礼貌性的鼓掌,而是全体起立,是尖叫,是泪水,是无数举着手机录像的手在颤抖。
导播紧急切换十台机位,每一帧都在记录这场奇迹般的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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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内部群消息疯狂弹出:
“数据崩了!直播间人数破纪录!”
“弹幕系统卡了三次!”
“刚才那段合唱我要听一百遍!”
而在舞台中央。
灯光未熄,掌声未歇。
江俞白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沈照脸上。
她也在看他。
两人离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他微微侧头,静静等着。
她喉咙滚动了一下,终于开口——
“你外套……扣子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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